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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酒吧人气不旺,自然不怎么赚钱,因而秦见在资本家的剥削下几乎承担下了这里的所有工作。好在新发地界儿的主顾们人傻好蒙,不然以秦见只看了两个调酒视频便赶鸭子上架的技术,也只能糊弄糊弄鬼了。

他将颜色分明、花里胡哨的果酒推到方斐面前:“说吧,喜欢上谁了?”

方斐从杯子中抽出吸管,小心翼翼的喝着杯子中的第一层颜色:“喜欢一个人。”

一个人!秦见觉得这么耗下去自己必定早生华发,他开始收拾吧台,不咸不淡的调子透着不满:“不是人也无所谓,你这种小垃圾喜欢上什么东西都不奇怪。”

秦见只有在极度不爽的时候才叫方斐“小垃圾”。这个“昵称”始于小学那会儿,当时方斐被人欺负哭哭啼啼的打电话给他,秦见一脸戾气提着棒子去救,到了地方却发现方斐正在给人家收拾屋子,打扫垃圾。

那是一段秦见至今都不愿回忆的记忆,欺负人的“恶霸”都没能正常发挥,支支吾吾的透着不好意思。

秦见被气得狠了,当时扔下了一句“小垃圾”转身便走,方斐急的跳脚,又不敢触怒“恶霸”,要哭不哭的时候,还是”恶霸“丢了一句“还不快跟上!”

想到自己不光彩的过往,方斐扁扁嘴,心中更加郁郁,他将吸管一拔,端杯豪迈地喝了两口,杯子落在台面上的时候,他吼道:“我喜欢的是人!是男人!是秦三!”

半地下室的屋子静极了,几乎落针可闻。秦见觉得自己拿着抹布的手有些抖,他攥成拳低声且犹豫地确认:“你说什么?”

“我喜欢男人,”方斐自暴自弃,“喜欢秦三。”

秦见转身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脖子一扬,干了。

“吓到你了?”方斐觑着秦见,“不理解是不?”

不知怎么回事,面对着方斐的坦白,秦见觉得自己心中的那点见不得光的龌龊也似大白于天下似的。他心跳加速,有些腿软,寻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我没被吓到。”秦见低声说,“只是有些诧异你喜欢男人。”

“我12岁的时候就发现自己与别的男孩儿不太一样。”方斐又吸了一口果酒,“他们喜欢追在女生屁股后面跑,而我却喜欢看男生的手。”

言罢,他瞄了一眼正在将手指头一根一根悄悄收起来秦见,不满地哼了一声:“我也是很挑的,瞧你那一手旧伤,我才看不上。”

“你看上秦三了?”秦见都听出了自己口气中的不可置信,他回忆了一下秦三的手,均称细长,放在键盘上灵活流畅,确实称得上极品。

听到秦三的名字,方斐微微垂头,声音喃喃:“我暗恋他好久了,可是他却喜欢上了别人。”

秦见蹙眉,在他的记忆里,秦三和方斐相处的实在算不上融洽。

“三哥总使唤你,还讨厌你去他的地界儿背书,他见你就觉得头疼,你怎么会喜欢上他?”

“爱情哪有道理?”方斐可怜兮兮的趴在吧台上,“可他也夸我收拾屋子干净,偶尔也能带我打打游戏,打台球别人嫌我菜的时候也会罩着我,其实他很好的,人善良又讲义气,没什么追求也没什么烦恼,我很羡慕他能每天过得开开心心的。”

秦见挑挑眉,细细思量下来,秦三还真是这么个人。

舌头与牙齿打了好几回架后,秦见才犹豫地开口:“你喜欢男人,他又不喜欢,即便他不喜欢别人,也不会喜欢你的。”

秦见此言带着幽怨,带着自己的心有不甘。他甚至希望方斐可以和他一起沮丧,抱团抚慰深刻的伤痕。

可,方斐说:“他喜欢的。就算他不喜欢男人又怎样?我可以追求他啊。感情不分对错,追人又不犯法,他若感受到了我的好,接受了我的心意自然皆大欢喜,可如果他确实接受不了男人,那我也算轰轰烈烈爱了一回,总好过偷偷揣着喜欢望而却步,让我爱的人一辈子都不知道我爱他的心意要好吧。”

这一语算不算得上惊醒梦中人先且不论,却为秦见心头连日来的郁郁找到了出口。是啊,不管爱的是男是女,自己的感情又没有错,更没有龌龊得如同过街之鼠,它清清亮亮、干干净净,是自己最挚热的情谊,最虔诚的心意,无人能够评判,宋城南亦或自己,都不能。

“老秦,想什么呢?呆呆愣愣的,关注一下受伤的我可以吗?”方斐在秦见面前晃了晃手掌,“我真的好可怜的。”

秦见心绪难平,但还是顺着话茬问了下去:“秦三有了意中人?是谁?”

“是谁”方斐肉眼可见的悲痛慌乱起来,他抬起头,眼中噙满了泪水,“是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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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cp诞生了。

女人

光影斑斓,灯火摇曳,晃动的流光与欲望交融,侵入夜里的每一个缝隙,挣扎与荒唐,摇摆与暧昧,腐朽的肉直白又浅显,像潮湿的空气一样裹着每一个人,又像终于汇聚的雨滴,不住地坠落坠落,直至砸到地面上,四分五裂。

秦三一脚踏进“六斤”腹背便被冷热夹击,身后微凉的夜风鼓动着身前不同寻常的躁动,秦三脑子中瞬间蹦出了几个大字:是非之地。

“六斤”是处酒吧。据说老板是位痴情浪子,昼夜更替、寒来暑往,在此等了情人十载,依旧不悔。

而那情人的小名,就叫”六斤”。

秦三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可除了第一次之外剩下的每一次都有些提心吊胆。

他脚下略有犹豫,牙齿在唇上一咬,便下了决心。

“六斤”的装修风格晦暗且阴郁,秦三在这里常常像个不良于行的跛子。进了门,他抬眼就向那个熟悉的角落看去,果然看到了让人心惊的风情。

酒吧的最深处,孤零零的一张卡台,一个女人正在那里独饮。

远远的看不清样貌,只见得身影纤细,长发如涛,于暗淡处妖艳的那抹红是唇色,像是一把来自地狱的业火,反复灼烧,将人们心中最肮脏的恶念都勾了出来。

“六斤”以其特殊的定位,向来男宾居多。在欲念纵横的男人中,女人显然是特别的,觊觎者众多。

一只手掐着细长的烟,一只手支着头,女人放松而迷离。他已经打发了两个过来搭讪的男人了,用的借口都是:“今晚我只想喝一杯。”

“我也是如此。”一个男人又坐了过来,他看起来文质彬彬,脸上架着金丝眼镜,不是顶好的相貌,却胜在通身的儒雅。

男人轻轻举杯:“虽然我对女装并无兴趣,但你今天真的很美,所有美丽的东西都是值得被铭记的,值得为此喝上一杯。”

女人微微一笑,唇线勾人,她轻轻探身捏起桌上的酒杯,破碎游弋的光线一滑而过,让人看清了他纤细颈子上不算突出的喉结。

“女人”举杯示意,声音温柔却明显听得出来是男音:“干杯。”

“虽然我从未拜倒在石榴裙下,但今晚”男人的话透着酒香和引诱,“但今晚因为你,我想我愿意试一试。”

“女人”收回了目光,他的睫毛轻轻的颤了两下,掐着酒杯的手指也压得发白,红唇抿了抿,又抿了抿,然后他说:“行,那便试试。”

“方书玉!”一个愤怒的声音夹杂着噼里啪啦的哗响而来,女人听到这声怒吼身子一僵,下意识地往阴暗处缩了缩身子。

秦三不知脚下踢倒了些什么,一路磕磕绊绊地才走到最深的一隅,他一把将卡台上坐着的男人拉了起来,毫不客气的用力一推,龇着牙表情凶狠:“听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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