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节
常宁这才乖乖进去洗了,且踏进浴缸,忽然又知道羞涩起来:“小叔你别看我。”
“不看你。”有浴巾又有泡泡,顾筠根本看不见什么,何况除了一开始怕他滑倒,等他躺进去后,他压根未往浴缸的方向看。
常宁还是害羞:“你去外面。”
“好。”顾筠无奈退到门外。
可常宁显然有点儿醉,又看不清,他怎么放心他一个人待在浴缸里,隔一会儿就要叫一下他的名字或找由头跟他说两句话,就怕他一个人在里面出事。
煎熬地等了五分钟,顾筠进去好说歹说哄了他从浴缸里起来,照旧用浴巾围住他,帮他套好睡衣,把他送到床上去睡。
做完这些,他已经精疲力尽,坐在床边看着他睡着,才放心去洗漱,可洗漱好刚出来,就听到他在卧室大叫“小叔”。
“怎么了?!”顾筠洗完澡刚拆掉了支具,控制轮椅冲进他房间,看到他站在床边,正无助地乱摸。
“小叔!”听到他的声音,常宁像捡到救命稻草,径直向他走来,顾筠看他方向就知道不对,一边叫他停下一边迎向他,却还是来不及,眼睁睁看着他脚踢到床尾柱,身子往前扑了一下。
可他像不知道痛一样,沿着顾筠递过来的手臂,摸到轮椅前,跪坐在地上,一把抱住他,身体微微颤抖:“小叔,我看不见!我什么都看不见!”
顾筠胸前一滞,紧紧回抱住他,手放在他后背拍着,嗓子紧了下,才出声安慰:“宁宁乖,不怕,是梦。”
“是梦吗?”常宁迷茫地问了一句,身子立即不再抖了。
“嗯,是梦。”顾筠闭了闭眼睛,深深吸了口气,语气肯定。
常宁松了口气,傻乎乎地开心起来:“小叔你又到我梦里来啦!”
“嗯。”顾筠依然抱着他,捏造着最假的慌,经受着最真的痛。“来祝你生日快乐。”
“今天是我的生日吗?”
“嗯。”
“那我可以亲亲你吗?”
“什么?”顾筠大脑空白了下。
“我又老了一岁了,还没和人亲亲过。”常宁自艾自怜地叹了口气。
“傻瓜……那也不能和小叔亲亲……”
“可是我只想和小叔亲亲。”
“傻瓜……”顾筠心都要化了,化成岩浆在四肢百骸横流,说不出是痛是暖。
心底有再多空洞,似乎都被填满。
他拉他起来坐到轮椅上,揽住他后背,与他额头相抵,冷静了下,嘴唇慢慢贴上他脸颊碰了碰,又在他唇角啄了啄,没感觉到他抗拒或抵触,才颤抖着轻轻含住他唇瓣。
未及更进一步,常宁动了,他往后躲了躲,声音委屈至极:“疼!亲亲好疼!”
“对不起……”顾筠怔了怔,醒悟过来,他的黏膜炎正严重,唇上都是溃烂,该死……
顾筠无措地捧住常宁的脸,嘴唇颤抖着亲上他的眼睛,吻掉他的热泪:“宁宁乖,对不起。”
顺着他的眼睛,他又浅浅吻过他的脸颊,耳根,耳廓,耳垂,忍不住吮吸了下他的耳垂,随后把头低下来,嘴唇抵在他颈侧的痣上,深呼吸了几次,还是忍不下,张开牙齿,轻轻咬住它……
那一瞬,他身体颤抖了下,烫到发干的眼睛忽然洇出泪来。“宁宁,宝贝……对不起……”
失宠宁宝
家庭弟位受到严重威胁。
第二天一早, 常宁早早被顾筠叫醒。
“让我再睡会儿,小叔。”他坐在床头,抱着被子发呆。
“回去路上再睡。”他怕他返程山路上不舒服, 如果能睡着,多少好受些。
“再睡十分钟。”常宁还在讨价还价。顾筠没说话,把一块热乎乎的毛巾敷在他脸上, 耐心细致地擦着, 视线掠过他脖子上的红痕, 动作顿了顿,不自在地收回目光。
“起来吧,早饭该凉了。”擦好脸,他又催了一次。
常宁清醒了些, 下床踩在地上, 皱了下眉:脚趾莫名好疼——
有些破碎的画面闪过脑海, 他没捕捉到, 茫然地问顾筠:“小叔, 昨天晚上,我做什么了吗?”
顾筠身形僵了僵:“没什么, 怎么了?”
“没怎么……”没做什么就好。他放下困惑, 用心听着顾筠的脚步声, 跟着他走出房门……
吃过早餐,又在山里闲逛了会儿, 顾筠便提醒常宁准备回家——下午他还要去医院做一次放疗。
常宁一切服从安排,回到房间, 摸索着找到自己的包, 刚拉开拉链, 忽然怔了怔:“小叔, 我昨晚换下的脏衣服呢?”
“我帮你收了。”
“哦。”他应了声,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但是仔细一想,头又突突的疼……
直到上车,他都在冥思苦想,到底也没记起来自己昨晚是怎么洗的澡换的衣服。
看他脸色有些白,顾筠担心他头晕,一再叮嘱张叔把车开慢些。
“我没事儿。”晕是有点儿晕,但常宁忍习惯了。
“那你睡会儿。”顾筠给他调平了座椅,戴好颈枕和耳机,还要戴眼罩时,常宁虚弱地笑笑:“小叔,这个就不用了吧。”
不戴他也看不见啊……
常宁没心没肺笑出俩酒窝,顾筠本来攥紧了那只眼罩,被他的笑容感染,手又慢慢舒展开来,眉目也舒展开:“傻笑什么,快睡。”
睡觉这方面,常宁天赋是点满了的。
顾筠让他睡,他便一路睡到家,但是到家时又下不来车了:“小叔,我麻了……”
他伸出右手摸到顾筠,打着石膏的手不大灵活的捞起顾筠的手放在他自己腿上:“小叔,帮我按下,好麻。”
顾筠一按,他又嫌痒,又笑又叫,热闹得把狗都招了来。
“小金。”感受到狗子热情地凑过来,常宁笑着撸了把它的头,还没撸到,那三心二意的狗子又去缠着顾筠。
常宁知道小叔爱干净,怕他被烦到,赶紧下车叫小金过来。
可是小金也是有那么点儿逆反心的,常宁越不让它靠近顾筠,它越是见缝插针往顾筠脚下凑。
下午做完放疗回来,察觉它一直围着顾筠转,常宁真生气了:“怪不得没人和你匹配成功把你领走,只能发配你来演电影,你这连谁是主人都分不清。”
小金卧在顾筠脚下:“汪汪!”
“你还敢反驳!”
小金:“汪!”
顾筠嘴角勾了勾,修长的手指无声梳理着小金脖子和后背的金毛。它被顺的服服帖帖,眼里哪里还有常宁这个主人,且它现在可没穿马甲,在它眼里,没穿马甲那就不是工作时间,主人想亲近它?抱歉,那是另外的价钱!
顾筠又含笑看了两眼常宁气呼呼的样子,见好就收,松开手,把马甲套到小金身上,又把一个飞盘给他叼在嘴上,拍了拍它的头:“带哥哥出去玩。”
“谁是它哥哥!”常宁小声嫌弃。
可顾筠把牵引绳另一头递给他时他也没拒绝,老老实实带着狗去后院里玩飞盘。
顾筠回书房抓紧时间处理这两天积压的工作,边忙边听着窗外传来他和小金玩闹的声音,唇角止不住上扬。不过,想到下午在李医生那里求证的结果,他上扬的嘴角又缓缓收回来……
饭前和小金玩了会儿,常宁胃口好似打开了些,晚饭忍着痛比平时多吃了小半碗。
张阿姨很高兴,顾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