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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节

 

张桃儿说过,他一向爱惜羽毛,如今被人在朝中以这种理由弹劾,定是气极了……

果不其然,秦瑨紧皱着眉峰,始终没有松开过。

宣政殿内鸦雀无声,所有的人眼睛都在看着姬瑶,有人紧张,有人担忧,还有人幸灾乐祸地看热闹。

世家官员皆知陛下和宣平侯一向不对付,虽然这段时日消停了一些,但从平叛封赏的力度来看,陛下对他依然心存芥蒂,一旦找到机会,还是会小题大做,加以严惩。

太傅江言侧目瞥着秦瑨,惋惜的摇摇头。

而英国公则是觉得大快人心。

这年轻人啊,总是气盛,泼天的富贵一来,接不住就会飘飘然。

一飘,便就要走下坡路了。

别看吴玥进平时哑巴一样,关键时刻倒是中用。他的指控虽不至于酿成大罪,可一旦成立,事必会影响秦瑨在朝中的威望。

如此甚好。

时间瞬息而过,英国公静静等着龙颜震怒,看秦瑨的好戏。

然而姬瑶翻完劾状以及证词,稍稍松了口气,语气十分平静:“吴侍郎,你有证据吗?”

吴玥正色道:“证据都成给陛下了,臣找到画舫上的人,逐一录的证词,还请陛下再细细一看。”

“只有证词,没有物证,不充分呀。”

姬瑶话落,世家官员皆是惊诧。

英国公更是不解,和江言面面相觑。

这么好的机会,陛下怎么不抓住?

前些时日秦瑨酒后上朝,还被纠察御史记录罚俸,人尽皆知,现在还讲什么充分不充分?

直接办他就行了啊……

原本举棋若定的吴玥进当即一懵,忽觉风向有些不对。

姬瑶回想着奏疏上那句“当街狎妓荒/淫”,不禁蹙起黛眉,问道:“吴侍郎,你指控宣平侯当街狎妓,我并没有找到证词,你是何出此言?”

吴玥进笃定道:“臣昨晚亲眼看到的!宣平侯带着一位女子从画舫出来,当街亲昵了许久,这个时辰出来的女子,定是娼妓。”

听到这翻荒唐的判断,秦瑨忿然扭头,瞪向吴玥进,眼刀若能杀人,怕是早将其千刀万剐了。

姬瑶亦被吴玥进的话气到,额角突突直跳。

还这个时辰出来的女子?

哪个时辰?

都还没宵禁呢!

寻常女子就不能出来闲逛了?什么狗屁谬论!

再开口时,姬瑶语气不佳,挟着浓浓的火气:“哦?吴侍郎亲眼所见,那你是跟踪宣平侯了?”

吴玥进慌忙摇头:“臣没有!”

“没有?”姬瑶神色一沉,“那就是你也去画舫了?”

天家目光如炬,吴玥进这才发觉自己上套了!

一股凉寒之意自脚底生起,他汹涌的斗志顿时委顿,惶然跪在地上,解释道:“陛下,臣是去画舫找人的,仅仅昨晚才去过一次!恰巧碰到了宣平侯,都是恰巧!”

姬瑶问:“你有什么证据吗?”

“这……臣……臣……”

吴玥进慌的脑袋空空,支吾半天没说出所以然。

姬瑶盯着他张皇失措的模样,勾唇笑起来:“吴侍郎,你不用紧张,我朝一向民风开化,身为官员,只要不狎私妓,就不算没什么违例犯科,你去画舫也没什么。或许宣平侯是带了女子出行,但不一定是私妓呀,你没抓到人,怎么空口无凭的去指控呢?”

吴玥进满头是汗,他哪有那个胆量去抓秦瑨的女人?

“这件事……的确是臣一时疏忽……”

姬瑶鼻间轻轻一哼,将奏章什么的全部扔下去,面上笑容尽失,小脾气上来,道:“同僚之间应该以和为贵,这种捕风捉影的小事,以后不要再呈到朕面前浪费时间!”

面前一片狼籍,吴玥进哪还再敢坚持己见,哆哆嗦嗦道:“是……”

不曾想姬瑶没有放过他,高声宣道:“吏部侍郎吴玥进,弹劾失实,责廷杖五次。今日小惩大戒,望诸位爱卿以后谨慎进谏,散朝吧!”

话落,姬瑶起身离开了宣政殿。

御前金吾卫在这时阔步走进来,一边一个,拉住吴玥进的胳膊,托着他来到殿外行杖。

马蹬一摆,吴玥进惨白着脸趴上去。

虽说五下廷杖寥寥,但也打的他龇牙咧嘴,整天下来,屁/股都不敢着地。

散衙后,吴玥进直接来到江言府邸,与他抱怨道:“太傅大人,昨晚我分明看的真切,秦瑨带着一个女子当街就亲,他又无妻妾,这女子如此孟浪,不是私妓能是什么?就算我没抓到人,可秦瑨夜夜笙歌,流连红地,经常醉酒,殿前失仪,这总该罚吧?陛下当朝就驳回我的弹劾,还打我廷杖,这不是明摆着偏袒他嘛!”

正厅内,江言坐在圈椅上垂目不言,手持茶盅,慢慢啜了一口。

今日的光景让他亦是惊讶,陛下的偏袒之意很明显,让他一时搞不清是何用意。

细想一下,自从陛下回朝,局势就在渐渐发生变化。

秦瑨对陛下放纵,陛下对秦瑨偏袒……

江言遽然灵光一闪,放下茶盅,问道:“秦瑨带的那位女子,长什么样?”

“我没看清楚,那女子带着慕篱,包的太严实了。”吴玥进唉声叹气,随口打了个比方:“那身条儿……大概跟陛下差不多,很是娇小。”

江言一听,不禁回想到平叛那天,陛下和秦瑨两人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亲昵之意,一直让他耿耿于怀。

如今听到吴玥进的话,他更是机警起来。

这两人之间,该不会有了私情吧?

这下可是麻烦大了……

吴玥进走后,江言背着手来回踱步,越想越觉得可怕。

那时陛下和秦瑨流落在外,孤男寡女,若是遭欺负了,女儿家脸面薄,自是无处诉说……

而秦瑨这人跟个藕似的,心眼子极多,哄骗个小娘子还不是信手拈来?

他就知道,秦瑨肯把陛下送回来,定是做了手脚的!

“哎!”江言气的捶胸,忍不住哀呼:“先帝啊!您看看您养的虎,快要把愚娘给吃了!您显显灵,万万护着愚娘啊!”

翌日,鹅毛大雪,天地间一片银妆素裹。

下朝后,江言斟酌许久,偷偷叫来了卓骁。

平定宁王叛乱后,禁军重新编整,卓骁已升任金吾卫大将军。

两人站在冗长幽寂的宫巷里,冒着风雪交谈。

江言头上白了一片,肃着脸问:“陛下这几日有没有出宫?”

卓骁一怔,仔细想了想,“监门卫没有记录。”

没有记录,不代表没有出宫。

江言沉沉叹气,呵出一团白雾,嘱咐道:“你派些人,在各个宫门加强监视,轮值不要变,免得打草惊蛇。”

卓骁不解:“太傅的意思是……”

江言避重就轻:“陛下爱玩,老夫怕她偷跑出去,招惹不必要的祸事,还是看紧一些好。”

“是。”卓骁立时会意,拱手道:“卑职明白了。”

生辰

◎姬瑶在外听着,忍不住春心漾动。◎

紫宸殿内, 姬瑶坐在案前批了一会奏章,心里却一直在开小差。

昨天秦瑨因为她的缘故被参,不知道生没生气。

这会倒是空闲,没有官员来打扰, 姬瑶斟酌少顷, 唤徐德海过来, 吩咐道:“去传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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