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罗姐:“程先生不让你养?”
景致讪讪:“他喜欢安静,不过你放心,我会付你抚养费,这只兔子很乖。”
罗姐犹豫:“我家里有只金毛,不知道它对兔子有没有攻击性,这样吧,我问问我儿子,他是家里养宠物的主力军,我得征求他的意见。”
“没有问题。”
直到下午两点,景致交代完叶柠最后一件实习生工作事项,罗姐从办公室出来说,她儿子同意了。
景致感谢的话脱口而出。
罗姐伸出手拦住她:“别只光谢我儿子,为了让他接受,我也出了不少力的。”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景致说。
“别,吃饭就算了,我现在就有件事让你报答我。”
“什么?”景致问,随后又说,“不管什么事,我都答应,罗姐你真是帮了我大忙。”
“那我就不客气了,”罗姐把一份请柬和礼盒给她看:“上上个礼拜,我们举办的会员活动,吕碧云没有来,你今天把这两样东西带给她,也算是老顾客回访,联络联络感情。”
吕碧云这个名字并不耳生,gre珠宝的大客户,每年都要在珠宝上砸几百万或者千万,销售总监总是希望像她这样的大客户能把钱留在gre,而不是其它珠宝品牌。
因此,在维系这样的客户上总要花多些心思,时不时举办个会员活动,熟络品牌和客户之间的关系。
普通的客户让sa去维系,公关部则负责更有价值的大客户。
罗姐说:“我实在是太忙,但吕碧云今天必须去拜访,等会儿还要开会,都不知道要开到几点。”
景致很知趣地接下:“放心,罗姐,我现在就去。”
为了能早点赶回来,她收拾得匆忙。走之前,她徒弟叶柠还叮嘱她带上伞。
电梯直达大堂,景致随着人群走出电梯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和程寄撞上了,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也要出门。
不同于她的形单影只,程寄是众星拱月,身边围了不少人。
在公司大庭广众之下装作互不认识,似乎成了两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等到程寄走出门,坐上那辆黑色的迈巴赫离开,景致才出了旋转门。
站在稍偏的地方,等着滴滴来接她。
她早上是坐那辆迈巴赫来上班的,但现在只能打的。
她抬头望了望天空,四面的高楼大厦框住了阴沉沉的天,使得景致只能见到那四四方方的豆腐块,然而云是流动的。
她和程寄的差距或许用天堑这一词来形容也不为过。
景致的思绪被一句“景小姐”打断,她循着声音转身,见到姚助理,目光再次远眺,便望见了那辆本该远去却停在路边的迈巴赫。
“姚助理。”景致客气地喊。
“景小姐去哪儿?程先生问要不要送您?”姚助理小跑着过来问。
“你们是去”
“先生要参加设计师年会,地点在城西。”
景致淡笑说:“我要去城东的客户家,一东一西太远了。”
“那行,景小姐路上注意安全。”
景致点点头,看到湿漉漉的地面,心思一动。
她喊住姚助理,偏身从包里拿出把伞递过去:“等会儿可能会下雨,你让他注意别淋???雨。”
程寄前天从国外回来,已经有些咳嗽。
姚助理接过,又小跑着回去复命,然而他并没有直接上车,反而打开车门,从车门一侧的小槽中取出长柄黑伞。
开门的瞬间,景致见到了程寄露在外面的那只手。
黑色的羊绒衫下手背白得刺眼,手指根根纤细分明,腕骨玲珑。
景致就这样轻声笑了出来,对着走过来的姚助理抱歉地说:“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又走一趟。”
怪她没有考虑周全,怎么会没想到豪车上置有雨伞,还多此一举。
“小事,”说着,姚助理递上长柄伞,“程先生说也让景小姐注意别淋着雨了。”
“谢谢。”
景致接过,站在原地目送着程寄离开。
两人还想到一处去了。
手上的长柄伞伞柄处泛着金属银色的光泽,沉甸甸的。
景致的内心却像是急雨打在爬墙虎的枝叶上,簌簌发颤。
走到吕碧云房子屋檐下收了伞,景致庆幸自己拿了程寄的伞,不然淋成落汤鸡的一定是她。
谁也没想到滴滴车开了一半,竟会下这么大的雨。
吕碧云的房子在小巷尽头,巷道狭窄,司机担心等会儿不好掉头,无论景致怎么说,他都不愿意再开进去。
景致只好下车走了大几百米的路。
冬日里霪雨连绵最是让人不爽利,尽管她只穿着三件衣服,但裤脚被打湿后总觉得像是带着千斤重的镣铐走路。
景致确认了一下礼品没有淋湿,放下心,随后低头理了理大衣上的雨渍。
她把长柄伞搁在廊侧,手指从金属伞柄划过的时候,会心一笑。
来之前已经和吕碧云联系上了,像她这样的客户,景致不确定是否需要提前预约。
吕碧云很好讲话,在微信上让她直接过来。
到了之后,景致就给她发了消息,然而在南法风格的木门前站了五六分钟,一直没有收到回复。
木门并没有紧闭,里头的声音从门缝中漏出来。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景致猜吕碧云应该是在看电视。
她敲了敲门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景致便硬着头皮推门进入,打算把东西放下就走。
迎面就是巨大的奶白色墙面,她猜得大差不离,客厅里放映着电影,就投影在这面墙上,景致一进入,就被电影吸引。
屋里没人,她仰头驻足看了一会儿。
很快就理清了电影的内容。
大致是讲述一个勇敢女生的暗恋,对男主发起猛烈追求攻势,从而闹出不少笑话,而男主总是冷冷淡淡,板着张扑克脸。
女主阳光明媚,笨拙的模样不禁让景致想起以前的自己。
要是有人见过五年前的她,一定会惊讶五年后的她,性格怎么变得如此大。
从开朗爱笑到文气内敛,也不过转瞬间的事。
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景致慢慢回忆,但这五年的记忆碎片如同芝麻糊,仔细回想起细节的时候不是模糊成一片,就是让她脑瓜子疼。
她对自己畅怀性格抱有最后一丝印象是在和程寄的初遇。
那时候她大学毕业没多久,正儿八经的工作没找到,交完房租后,身上穷得只剩下两千来块钱。
在声色犬马的北京城,这点钱对于有些人来说,不过是一顿下午茶。
尽管如此,景致还是笑嘻嘻,对合租室友说:“这个月再找不到工作,我只能去做销售卖保险了。”
室友也只不过比景致早一年毕业,盯着她的脸,饶有深意地说:“你要是豁得出去,别说是卖保险了,就算让你卖坦/克,也多的是人排队买。”
景致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盯到眼睛发酸:“你说的没错,我这张脸确实有这个能力。”
因此,穷得响叮当的景致接到龙哥电话的时候,没多想就同意了。
“我以为你不会接这档活呢,不是说大学毕业了要找工作,看不上我这种兼职么?”
龙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