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节
“忍?你欺负我到头上,我等会儿就打电话给我哥哥,看看谁对谁错,有谁像你这样没本事,让老婆伺候堂妹,你自己还带这个小三招摇过市!”关舒文气死。
“没完没了了,是吧?”孙继海明显是不耐烦了,啧地一声,“给你点颜色就开染坊。”
“关舒文,请你看清楚现状,你们家破产落魄成什么样了?当初被程寄退婚后,圈子里有谁要你?有我接盘,你就偷着乐吧,还想让我巴结你,昨晚没睡好?”
“我是没本事,以前也确实高攀你不起,但配现在的你也绰绰有余。我玩几个女人怎么了?你自己不也在外面玩男人,我说什么了?”
孙继海其实就是个吊儿郎当,沉溺于吃喝玩乐的公子哥,得益于父母做服装生意赚了点钱,够他躺平一辈子。
只要给他奶/头/乐,他可以什么都不管,但一直被关舒文看不起,这会儿也忍不了了,“你不会还一直在想你那个前未婚夫吧?他确实长得帅,有钱,还私生活干净,哪哪儿都比我好,不然当初你也不会这么着急想要嫁他。”
“你那些手段在圈子里都传遍了,当时你一定很想嫁给这个男人吧?”
“但是能怎么办呢?先不说你家破产还骗他们这件事,你自己这样乱玩男人,人家也不傻,所以啊,我们就是什么锅配什么盖,你也别老是觉得嫁给我委屈。”
孙继海渐渐心情平缓:“你要真觉得过不下去,那你打电话给你爸吧,过两天就去离婚,我无所谓的,正好佳茗也怀孕了,我妈就想要孩子。”
他的目光在关舒文肚子上溜一圈:“你嫁给我也有三年多了,一直没动静,我妈也烦心。”
“当然了,我对佳茗也不是说什么真爱,”孙继海胖乎乎的手摸了摸关舒文的脸,“你毕竟是娶进来的老婆,家世底蕴不是佳茗他们家可以比的,我的心还是在你身上。”
“你要是不想离婚,就好好地哄我堂妹开心,我们家也是靠我叔叔,乖,进去吧。”
关舒文气得发抖,一点也不想忍,直接拍掉他的手:“恶心。”
孙继海也只是笑笑,没说什么就走了。
景致听得猝不及防,听了两句之后就意识到这些话不该听,转身回到了房间,等得差不多了才出来。
只是没想到这回关舒文非但没有离开,反而一只手扒住栏杆,蹲在地上,虚弱地发出痛苦的□□。
景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过去询问:“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喊工作人员?”
关舒文的脑袋埋在膝盖上,恍惚抬头,刚想说麻烦了,但在看清对方是景致后,僵硬地蹲在原地。
心里五味杂陈,但更多的是惊讶,惊讶景致怎么会出现在远离祖国几千公里之外的巴黎——世界时尚中心。
而且还是在这家“每条婚纱都价值几十万”的婚纱店。
她下意识推了景致一把,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咬了咬唇,让自己脸颊更有气血:“你怎么会在这儿?”
为了试婚纱方便,景致穿着宽松t恤和牛仔裤,确实看上去不太像是能进来消费的有钱人。
她一时不察,被关舒文推到,站起来后拍了拍手,只说:“你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这时候,钟诗芮开门出来:“景姐姐,怎么半天还不回来,等你试婚纱呢,快点。”
景致回应:“知道了。”
钟诗芮不认识关舒文,又扭头回去。
“原来这个套房被你包了。”孙继海的堂妹就是刚才无理取闹的客人,关舒文当时虽然跟在旁边,但对与这种毫无教养的暴发户行为在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真没想到这里头的客人会是景致,心中酸涩不已,怒海滔天,扶在栏杆上的手下意识收紧,轻轻说了句:“也对,程家的产业。”
景致没有理会。
其实她和关舒文的交集并不多,除去那么两三次,就再也没见过,关舒文家世条件好,自带凌人的傲气,除了比她条件更好,更优秀的,谁也不放在眼里。
景致不喜欢她,也不十分厌恶她。
下楼前又看了她一眼,脸色实在是惨白,鼻尖还冒着汗,出于人道主义多说了一句:“这里工作人员不多,最好下楼找个人陪你。”
也不知道怎么就刺到了关舒文,声音凌厉地喊:“要你管?别以为你和程寄要结婚了,就能骑在我头上管我,泥腿子翻身做主人了是吧?我就算破产了也比你优秀。”
景致其实很明白关舒文的心情,毕竟当初他们家破产的时候,包括她在内的家里人也有经历过一段这样拧巴、不服气、暴躁的时期。
好在她那时候还小,三观没有塑型,上流社会的主流观念还没有彻底影响她,过了那一阵,景致很快就振作起来。
可关舒文不一样,她耳濡目染快三十年,没了以前金钱和权势的依附,很难转变心里。
景致没有计较太多,只说了一句:“我就算没有和程寄结婚,我凭我的影视公司,就够骑在你头上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没有永恒的阶级,没有人一直站在塔尖,也没有人永远留在底层。
每一天都有流星滑落。
关舒文肚子一阵绞痛,眼睁睁看着景致走下楼。
当初她并不知道家里濒临破产,爸爸让她快点和程寄结婚,是想要两家绑定,到时候程家不得不出手相助。
可他还是低估了程寄本事,尽管他已经隐瞒得很好,但程寄还是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搜集到了他们家快要破产的证据,以此来退了婚。
之后如同多米诺骨牌,不到一年时间,他们家彻底破了产,后来因为资产转移问题,家里人接受了调查,只有她哥哥被放了出来。
坊间传闻他们家卷走了银行里所有的钱,存钱进他们家银行的普通人受苦遭罪,一辈子的钱都没了。
其实只说对了一半,并没有全部转移,只是转移了一部分到她和她哥的账户上,保证衣食无忧而已,哪里能转这么多。
而且靠着之前他们家在国外的资产,关舒文和她哥哥过得可以比普通人滋润。
但是滋润哪里够呢?
她以前是众星捧月!
至于普通人没了一辈子的积蓄,又怎么样?和她又没有关系。
他们家破产前,爸爸曾经找过关舒文谈心,让她在找个有钱人嫁了和好好工作之间选一个,他暂且还有能力让一双儿女有退路,托人情办事。
关舒文没多想,选择了一条乍看上去轻松一点的路:嫁人。
在家里破产之前,她从没有正经工作过,画廊经理人的名号也不过是她光鲜亮丽的嫁妆,没什么含金量。
破产之后,就更不可能去了,能不能胜任先不说,面子就过不去。
相处这么多年,关爸爸很了解这个女儿,与她交心谈话也不过是最后一次点化,但看上去并不成功,于是定下了孙继海,把关舒文匆匆嫁了过去。
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垃圾,放以前关舒文哪里瞧得上,但却是她那时候能找到的最匹配的对象。
和孙继海备孕两年多,一直没怀上孩子,打针吃药搞得她身子虚弱,经常肚子绞痛。
竟没想到景致是个命好的,果然是底层人肯吃苦。
关舒文闭着眼睛,不屑地想,她紧紧咬着唇,缓了一会儿才将这阵痛感熬过去。
往前走了几步到窗前,往下看,程寄刚从车上下来,身姿清丽挺拔,像屹立在雪山下的冷杉,白雾茫茫下,蓊绿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