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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老婆是疯子

 

那辆火红色的布加迪威航停在路边,一双细长而骨节分明的手随意搭在车窗外,食指与中指间夹着烟云缭绕的雪茄,微微启唇,整个人如同上帝亲手制作的工艺品一般精美。

顾憬轻轻抖落烟灰,懒懒的抬眼,左手有节奏的敲打着方向盘,嘴角若有若无的勾起,无论是从哪个方向看,都是一副优雅从容的做派。

他在等人吗?

还有谁能让他等?

商时序怔怔的站着,像被抽走了灵魂似的,时间在遇见他的这一瞬间冻结,天地间,只剩那个人,那个中心。

“你傻啦?怎么不说话?”

夏冰摇了摇他的脑袋,商时序回过神苦涩的笑了笑:“没事。”

一直都没他什么事。

顾憬不论是从家世还是外貌来说都是顶配,每一根头发丝都在散发着魅力。

他确实有让人为他着迷的资本,艳丽的罂粟是带毒的,但依旧有人前仆后继。

数十年如一日的喜欢,他都快分不清那是执念还是爱欲了。

每当他想要放弃,想要脱身,想要离开这个万丈深渊,总会有一束光照下来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

像攒满了气泡的可乐瓶,只要不打开盖子,热情永远饱满。

夏冰偷偷拿出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压制不住兴奋在他耳边说话:“你觉得他和沈老板哪个好看?”

他们的距离不是很远,可能是怕被发现,夏冰难得的压低嗓子,悄声道:“我保证,他要是来演电视剧肯定爆火!这颜值,啧啧啧,我这么高标准的人都忍不住想粉他,长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不过以他的身份应该很有钱吧,”夏冰说完后又想起什么,“他都可以开娱乐公司了哎。”

太阳有点刺眼,夏冰遮了遮眼睛,将印花帽倒扣在商时序头上,自己躲在他的影子里打开微博。

他现在连十八线小透明也算不上,只在不温不火的剧里客串过几个小角色,账号连v都没加,粉丝列表也就可怜吧唧的两个人。

一个是他小号,一个是商时序。

夏冰:“关注我,你就是下一个明日之子!”

商时序:“……”

软磨硬泡多了一个僵尸粉,为此还特意发朋友圈炫耀——离千万巨星之路又进了一步呢。

真是好笑又无可奈何。

夏日炎炎,冰棍都消不了暑,夏冰往嘴里一口气塞了三根小布丁,撑得腮帮子鼓鼓的,并喜滋滋的配文:家人们!瞧瞧我发现了什么!一个这么大的帅哥!

——图片/爱心/星星眼

可能是帅哥buff加持,没过一会就有了十几个赞。

抱紧我的猫系男友:哇塞,楼主这是在哪偶遇的,这他妈长得真带劲。

夏冰雹:华中路电影院门口!

全世界都是我的o:楼主你好!他还在吗!我正在打车路上!/花痴脸

夏冰雹:没有走!估计在等人/爱心

评论和赞节节攀升,夏冰回消息回的不亦乐乎,几乎都忘了电影已经开始检票了。

“电影是不是要开始了?”

商时序尽职尽责的替夏冰挡着太阳余,“还不走吗?”

“哦!我差点忘了!”

夏冰啪的一下将手机塞进背包,风风火火的拉着他去检票,嘴里还不停念叨,“赶得上赶得上!都怪他太好看了,不然我也看不了那么久。”

顾憬的车还停在那里,路边围的人越来越多,他烦不胜烦的将车窗摇上去。

有些人生来就是万众瞩目。

商时序垂下眼帘遮住眼底复杂的情绪。

“商宝,你觉得女主角会和谁在一起?”

商时序机械似的咀嚼夏冰递来的爆米花,心脏仿佛被钝器化了一道流血不止的口子。

夏冰炫了一大口可乐,嘴里含糊不清,“男主不是死了嘛,咱俩打个赌,看她是选择孤独终老还是和别人结婚。”

“她是个没感情的人。”

他努力回忆了一下上半场,这个电影讲了风尘头牌和男高中生的爱情故事,女主是个不安分的小太妹,中考失利后去夜店应聘工作,经常利用肉体诱惑客人为她花钱。有一天被原配雇的打手找上门,被不了解真相的男主所救,为了博取同情她给自己编了一个伤感离奇的故事骗男主帮她还债,拿他的学费消遣日子。可能因为故事编得太成功,男主一直对她深信不疑,后来男主家里出了车祸,骗不到钱后将男主始乱终弃,转而勾搭上大她二十岁的开发商上床,结局是开发商的儿子为了给母亲报仇将她送去地下妓院,万钧一发之际她恳求男主救了她,代价是男主被开发商儿子凌辱之后替她去死。

“你会帮我吗?”

柏雪眼圈通红,她将少年视作最后一根稻草,拉着他的衣角求他。

“我尽力。”

直到死,他都不知道柏雪在骗他。

那个被重男轻女的父母逼迫辍学去夜店给弟弟挣学费的少女激起了他无限怜惜。

他其实一直都很喜欢她。

他死后的!我保证!

商时序喉咙里发涩,不正常的红晕染上他的脖子,刚手术完的身体还很虚弱,双腿的痛密密麻麻的袭上来,他闷哼了一声,细小的汗珠很快浮现在额头上。

“从离婚协议生效开始,暗探每天都会把你不正常的举动做成报告,你最近干了什么,接触了什么人,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在早会之前准时放在我的办公室,包括沈云皎出国,你与唐释迦的见面,一切都未曾脱离计划,甚至我比你更先知道你要做什么。”顾憬的眼睛像是一把寒光粼粼的匕首,所有的细节都算无遗漏的映在刀背的雪白上,“商时序,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我们的婚姻仅仅是一份协议能结束的吗,那份邀请函就是一个蹩脚的诱饵,从我放出长线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有条蠢笨的鱼会上钩,哪怕你已经心生怀疑,但愤怒和悲伤会超越理智。”

顾憬像欣赏濒危的猎物一样审视着商时序的痛苦,修长白皙的手指覆压在躁动不安的青筋上,像染了毒瘾似的,一旦想象那鲜活的血液在他手里溅出艳丽的罂粟,连带着心脏都开始不正常的兴奋,“你将一步步走入我的陷阱。”

“咳……咳咳……”

商时序脑子里有点缺氧,难耐的咳嗽声和粗重的呼吸在寂静的病房里与惊天大雷无异。

原来是这样,商时序心口开始阵痛,他麻木的看着天花板,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已逝世的母亲,她依旧坐在书房里看那张泛黄的照片,碎了的相框掉在地上无人经问,紫藤萝顺着窗沿绕进来,碎光和斑斑点点的紫溷揉在一起,她还是那么美,那么冷静,黑色鱼尾裙恰到好处勾勒出紧致的腰线,她没有回头看他,但他总觉得听到了些什么,光线照进那间沉默的屋子,写字台上昂贵的钢笔露出鎏金的笔身,那是一个明媚的下午,母亲盛装出席一个宝石展览会,他抽抽噎噎的跟在她后面,脸上的泪痕未干,在关上门的那一瞬间,母亲突然回头对他说了三个字。

没事的。

那双平静如水的眸子像是一汪清澈见底的泉水,他很快就停止了哭泣,晕晕乎乎的的脑子只剩下一个想法,他妈妈真漂亮,而且还很温柔。

凌如霜仿佛穿越了时空,那棵紫藤萝挂着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她站在那里,看着再一次闯了祸的儿子,一如往常的冷静美丽,她虚虚的伸出手在儿子头顶上抚摸。

她依旧美丽,依旧温柔,她安抚着受伤的儿子,轻声道:“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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