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你好像怀孕了
源支持下,他能对帝国最先进的军用武器如数家珍,让一众同龄的贵族alpha都自惭形秽,在学校里都不敢多看他的。
可年纪轻的时候父母都宠着,小少爷自是有张扬和出格的本钱,谁也没料到一场意外同时夺走了父母双亲的性命,一整个大家族的兴衰存亡骤然落到了两个孩子身上,把仍在发育中的背脊压得喘不过气来。
起初,蓦然经历丧亲大痛的小少爷也浑浑噩噩过一段时间,他像一头时刻股着气的公牛,任谁提到他父母一句,都要猩红着一双眼盯得对方不敢再多说话。
直到有一天半夜,邱秋翻来覆去睡不着,出门倒水时突然发现书房门底还透着光亮。当时已经凌晨两三点了,正值白昼长的夏令时,再过个两小时天都要亮了,可哥哥竟然还在书房里,闷着头看邱家百年来积累下的浩瀚卷宗。
那书卷堆作好几摞,每一叠都比正在发育中的哥哥整个人还要高。他不想让自己肩负的担子和压力影响到邱秋,这一切都是悄悄进行的,所以书房亮着的竟也不是灯,而是两只老旧的烛台,在铺如点墨的漆黑夜色下,闪烁着扑腾的微弱火光。
邱祁大概是太困了,注意力有限,连邱秋打开门又合上的动静都没听到,他只是在某一天突然惊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弟弟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再去鼓捣那些从前爱不释手的武器军火了,而像是一个最正统的贵族oga那样,知书达理,体贴知意。
拿到弟弟写着“帝国军校音乐系”的志愿单时,邱祁也是关心过的,可弟弟坚持说那就是他想念的专业,而当时邱祁又刚刚成为全帝国最年轻的上将,风头无两之下,是无边无止的汹涌暗潮,他实在没有太多精力,于是也没能坐下来好好和邱秋聊一聊。
邱秋当然是从来没有怪过哥哥的,他心里清楚,要撑起邱家,身为2s顶级alpha的哥哥肩上扛着远比自己重得多的担子。
他没有什么想要抱怨的,只是偶尔午夜梦回,他也会在四下无人的寂静时刻稍稍想一想,那道从人生分叉口延展出去的另一条路上,会不会长着一株漂漂亮亮的太阳花呢?
当然,没有被选择的路,设想再多也不过是镜花水月。邱秋非常清楚这一点,也不会常常沉迷在幻想中浪费时间,只是突如其来的,那些的迷蒙幻境竟有一天照进现实里来了。
当时赫斯特作为毫无背景的平民,凭着兰姆星之战立下赫赫军功,开始在军部崭露头角。
那段时间里,帝国新闻台铺天盖地的,全是这位英俊又强悍的年轻小将的消息。连帝国军校都掺了一脚,在宣传栏里贴上了赫斯特的巨幅海报,邱秋上下学经过时,总忽略不了那英气逼人的俊美面容。
有一次,赫斯特的后援会在学校里做宣传,邱秋也被塞了几张小海报,上面印着青年将领的大头肖像。
邱秋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只是悄悄把那几张小海报锁在了卧室抽屉里,像是锁上了自己不见天日的一段梦境。
以平民之身从军,尚能大鹏展翅翱翔九天,谁说贵族oga就不能特立独行,活成一颗不用依附其他alpha的菟丝子呢?
再到后来,赫斯特的交易与强迫像一株无根藤,强势入侵了邱秋的生活,描淡了旧日光影,那星星点点从未宣之于口的崇拜也就此束之高阁,再没有念想过。
然而不论幻想是如何破灭,在邱秋的心里,赫斯特至少仍是可靠的、成熟的、有担当的,他从未想过赫斯特也会成为从前别人茶余饭后故事里那样的,欺负了oga却不肯负责的混蛋alpha。
这段关系开始的糟糕,以至于邱秋常常口是心非,他其实很喜欢赫斯特的硝烟味信息素,那让他想起幼时沉迷军火的时光,是象征着自由和热烈的味道。然而世事难料,现在想来,自由也不一定是个完全美好的词汇,它或许也代表着漂泊和不安定,代表alpha悬浮游荡的心或许只是暂时找了个歇脚的地方,时刻可能走掉的。
毕竟……
终身标记限制的从来都是oga,而不是alpha啊。
邱秋情绪过于激动,蒙着头在被子里头大哭一场,最后累得晕厥过去了。
一觉醒来,他整个人还是懵懵的,难以承受劈如雷霆一般的坏消息,于是打开光脑登上星网,站在虚拟的世界里到处瞎逛,想借此转换一下心情。
帝都大厦前有一池非常漂亮的彩色喷泉,那边商铺不多,人流也就不多,邱秋每每心情不好时,都会去那里坐一坐。
然而今天不同,喷泉旁有个打扮成小丑模样的人,左手抓着一大把氢气球,右手举着块木牌,正绕着喷泉到处溜达。
他一看到邱秋,就双眼发亮地冲上来,亮出那块画着标语的木牌来,“朋友!星网渣a大评选,你参加过了吗?只要填上你心目中的渣a名字,就可以获得一个可可爱爱的兔子气球喔!”
邱秋面对异常热情的陌生人,原本还比较警惕,可一听他说的话,立马接过木牌和笔,在状若实物的虚拟牌子上刷刷写下赫斯特的名字。
小丑热情非常,喋喋不休:“目前票选制度,见赫斯特说到这个份上,心里便已经能接受他的解释了。
只是误会解释清楚了,有些重要的事情就不能不知会。
思绪翻飞间,邱秋手上无意识地用力,仿生的灰鸟也有痛觉传感仿真装置,被捏得“咕咕”乱叫,他这才反应过来,安抚似的顺了顺鸟儿的翅膀。
“你没有看到我给你发的消息吗?”邱秋抿着唇问。
“你给我发消息了?”赫斯特有点高兴于他的主动,“前半个月都在……没法通讯,今天刚解封,但是我赶着回来,光脑落在军部了。”
“嗯,没关系,现说也一样。”
邱秋怕自己不小心再把灰鸟捏痛,将其搁到了肩上。十指不自觉地摩挲着,他显然有点紧张,但还是努力克制住了飘忽游移的眼神,定定看向赫斯特。
“我怀孕了。”
赫斯特脑海中空白了一瞬,狂喜随即涌上心头,但他很快又想到那瓶堕胎药,觉得不现实,心说小少爷不会是还在报复,故意耍他玩吧。
然而邱秋脸上的表情是如此沉重而真实,赫斯特觉得就算这是在耍他,他也认了,眼下没有什么比安抚oga更重要的。
可还没来得及张嘴,邱秋抢先说——
“我想打掉它。”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赫斯特问。
他感觉自己放空了很久,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然而从他听见那句话到给出回应,事实上只过去了几秒钟。赫斯特克制着自己面部表情的变化,可眼尾还是悄悄挂了下来,不经意地透露出主人的难过。
邱秋两只手搭在一起,无意识地在手背上画圈。他自己的神思也因紧张而散漫,所以没有注意到赫斯特微小的情绪流露,只故作随意道:“没有为什么。”
赫斯特抿了抿唇,似乎无法接受这个解释,目光直直盯着他。
邱秋被他看得更紧张了,不断搓着修长的指节。
这段日子里,他把孕期激素变化导致的大幅情绪波动、alpha不着家引起的无力和无助通通体验了个遍,好像真的成了普罗婚后oga中的一员,全副生命都为了alpha和孩子奉献着。一想到往后余生都将是这般情景,邱秋就感到不可抑制的恐慌,像是踩在万丈悬崖边,往前迈一步就会直坠深渊。
可这话要是说出来,尽显得脆弱无能,邱秋也并不觉得一个alpha能体会到诸多细微又庞大的痛苦,所以他只是舔了舔唇,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