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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

 

宋怀雍面上其实也挂不住的。

这点小事他都给办砸了,确实是没脸见人。

赵盈试图缓和这看来尴尬的气氛,只好先开口叫表哥:“现在能查到是什么人干的吗?”

京师重地,持刀逞凶,闯到人家家里把人给绑走。

赌坊这种地方,暗地里总会养着一些亡命之徒,有时候也确实会使一些极端的手段。

但何家欠下的债,已经有人牵头,从中说和——

赵盈憋了一路,此刻才深吸口气,冷声问宋怀雍:“何家和赌坊的债,当日咱们既然请了顺天府的周推官出面,表哥去问过人家吗?”

宋怀雍是听她问完了才开口的:“你别急,已经查到了,就是来兴赌坊的人绑的人。”

赵盈呼吸一顿:“他们想干什么?”

敢在京城开赌坊,背后大概就有官场上的人支持,但这种利益勾结,只能藏在见不得人的地方。

大家心知肚明,可也是心照不宣。

当官的没人敢站出来认领从赌坊分红利拿银子,开赌坊的也不会蠢到明目张胆打着官家旗号行事。

所以平时似他们这些下九流的生意场,总是要给顺天府的官差几分薄面的。

现在把人绑了不说,宋怀雍轻易就查到是来兴赌坊干的,可见赌坊的人根本就没打算藏着掖着。

“原本说好了半个月,这才过去几日,现在就这样出尔反尔,明着把顺天府的推官给得罪了也不怕——”宋乐仪秀眉紧锁,说到这儿,话音一收,侧目去看赵盈。

她喉咙滚了两滚:“看来你当日猜的八成没错,从头到尾怕都是有人设的局。”

所以昨日朝上往赴西北的官员名单才刚刚敲定,入夜何家就出了事。

从今晨惊动宋怀雍派去的人至于现在,至多一个时辰,宋怀雍就已经查明是来兴赌坊的人所为——

宋怀雍看赵盈出神,等了很久,才试探着问她:“带着银子去赎人,还是索性报官,让顺天府出面?”

“表哥你不就是官吗?报什么官?”赵盈唇角扬起的弧度是淡漠的,话音落下笑意就更深,“用不着让顺天府的官差出面,表哥你找个脸生的小厮,带齐了银子,只怕还要麻烦周推官一场,让他到赌坊去把人给领回来。”

宋怀雍点头说好:“可要是不放人呢?”

赵盈说不会:“这个局,现如今便是冲着咱们来的,不放人,怎么把咱们钓出来。”

她看向宋怀雍身后的宋府,揉了把眉心:“我请表哥表姐听戏,咱们且当不知此事,赎了人出来,送他们回家去。

表哥你再找个人到商行去走一趟,找几个得力能干的,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何家都不能没人护卫,银子我来出。”

靠山

黄鹤楼坐落在来兴赌坊的正对面,是个三层半高的戏楼。

这地段好,热闹繁华,底下小商小贩,买卖吆喝,络绎不绝。

三楼最尽头拐角的雅间门被人从外推开,周衍低垂着眼睛进门的时候,赵盈手上正捏着颗荔枝把玩。

剥好的荔枝甚至去了核,细白的果肉却竟不如那纤纤玉指白皙诱人。

周衍匆匆一眼而已,连赵盈的脸都没看清,就赶忙又低下了头。

宋乐仪虎着脸在她手背上拍了一把,拿了帕子给她擦手:“要吃就吃,不吃便撂下,糟蹋东西,弄的一手汁,脏不脏?”

赵盈吃吃的笑,由着她去。

等周衍彻底走近了屋里来,身后的雕花门又被人带上,宋怀雍才叫奉功。

周衍掖着手,没敢靠的太近,远远地同赵盈请安见礼:“微臣顺天府推官周衍,见过殿下。”

赵盈托着腮,好整以暇的打量他,可他始终低着头,掩去了半张脸,连他的眉眼,她都只是勉强看见。

不过不要紧。

周奉功,她是知道的。

是个脚踏实地能办实事的人。

一肚子的学问和本事,只可惜没有个好出身,承徽三十五年的二甲第四名,原该有个更好的前程。

赵盈懒懒的叫免礼,见他始终都不敢抬头,浅笑声自唇边溢出:“周大人怕我?”

周衍一怔:“殿下何出此言?”

她一面说着你坐吧,一面问着叫人无言以答的话:“自周大人进门以来,一眼也不敢看我,可不是怕我吗?”

宋乐仪似乎有些不高兴,扯了扯她袖口。

周衍才要往一旁坐过去,登时又拘谨起来。

宋怀雍揉着眉心叹了声:“奉功,公主是个和善的性子,今次的事多仰赖你,你别这么拘束。”

说起宋怀雍和周衍,便不得不感慨一声缘分真妙。一个是侍郎府嫡子,一个是寒门庶出,原本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在京城这地方,经年下来,竟也成了至交好友。

周衍听他那语气,迟疑了片刻,试探着抬眼:“微臣只是怕唐突了殿下。”

赵盈眼角的笑意更深了:“周大人上赌坊去赎人,过程顺利吗?”

少女明艳的笑映在周衍眼底,他看得有些走神了。

大齐自开国,便没有哪位公主似永嘉公主这般得宠的。

可此刻那张明艳的脸后却藏着一抹孤寂,偏他一眼看见了,就分了心,走了神。

周衍觉得他可能是疯了,不敢再想:“何姑娘的父母和兄嫂都接了出来,但何姑娘她……”

他欲言又止,似乎有难言之隐。

赵盈眼皮一跳:“留雁怎么?”

周衍是真觉得为难,把目光投向宋怀雍。

宋怀雍与他四目相对时也是一愣,心下隐隐明白些什么,嘴角动了动:“你……你直说。”

仿佛是得到他的鼓励,周衍心底的顾虑才打消一些,一咬牙:“赌坊的人把何姑娘送去了惜花楼,微臣去赎人时她已不在赌坊中,不过赌坊的人也应承下来,人既是他们送去的,自然他们去接回来,好生送回何家去。”

好快的动作。

昨夜把人绑走,今晨带起了银子去赎人,就已经送去了青楼了。

这些下九流的生意门道,赵盈即便是前世,接触的也不多。

眼下只是恐怕留雁往那惜花楼一进一出,要坏事。

她心头微坠,面色也不好看起来:“周大人可知赌坊的人是因何出尔反尔,昨夜突然上门把人给绑走的?”

周衍摇头说不知:“微臣去赎人时,来兴赌坊的东家不曾露面,也只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端的是无赖泼皮的架势。”

和下九流打交道,周衍读书人那一套肯定是不好使的。

赵盈按着眉心:“这来兴赌坊的东家是什么来头?”

“赌坊的东家姓白,祖籍淮阴,就是个生意人。”她问什么,周衍就老老实实的答什么,“不过白掌柜行踪成谜,一向也不怎么张扬。”

“行事低调的人敢得罪顺天府的推官?”赵盈眼底阴翳一片,“我知道开赌坊背后有官家撑腰,周大人身为顺天府推官,知不知道这来兴赌坊背后撑腰的是哪一位?”

“这……”

他迟疑着没有答赵盈这句话。

赵盈眉心一凛:“看样子周大人是知道了。”

知道,却不敢说。

周衍连忙摆手:“殿下误会了,微臣并不知,才不知怎么答殿下。”

赵盈嗤笑:“是吗?你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支支吾吾做什么?”

“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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