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但余秀兰不是第一次两?次这样看?她了, 余禾除了警惕之?外,更多的是深深的无奈。
也不知道?这位姐姐到底要什么时候下手,每次都?是一些阴招,叫人恼怒。大概是经常被余秀兰这么看?,余禾竟然安之若素,心无起伏。
余秀兰并不知道?余禾的心思, 得益于现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大面积流行穿书小?说,所以余秀兰就是想破头?,也想不出余禾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再如何不甘心, 余秀兰在家里也没有发言权。
甚至于,当余家人签完字,盖完手印以后,她连多留下来一会儿瞪瞪余禾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不甘不愿的跟在张招娣身后, 临出门前侧头?瞥了眼坐在床边, 依偎在何春花身边的余禾。
她沐浴在光里,肌肤胜雪,笑容甜美快乐,跟何家人有说有笑, 是活在阳光里的人。
因为余秀兰走的慢, 所以张招娣不耐烦的回头?喊道?:“蠢丫头?, 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跟上?!”
两?相对比, 余禾自在的一幕深深刺痛了余秀兰的眼睛,她甚至想到了上?次在知青点遇见的杨怀成, 也是一样的被阳光照耀,她指间?攥紧拳头?,抿着嘴一言不发的跟上?张招娣。
好不容易处理完了这件事,何春花手里还拿到了一笔巨款,她想通了,要带着家里人出去吃一顿,也算是谢谢父母一家的辛苦。
她可以肆无忌惮享受父母的照顾,但?嫂子和侄子侄女们可也是跟着一起来的,大哥还请了好几次假。
给钱他们肯定不要,这回这么大的喜事,下顿馆子顺理成章。
谁知道?何春花才刚把话说出来,就被吴贵兰喝止了,她眼睛一撇,皱纹深深,“钱可不兴花,你又没个进项,请什么请,把这钱存着一点不许花,留着将来使。”
何田也帮腔,“听你娘的,收好,我?们不差这一顿。”
外公这么开口了,那就一定是听他的。
何春花是真心高兴,也是真心想请所有人吃顿好的,总不能白跟着忙活吧,她又把目光转向大哥大嫂。
钱红在这一点上?竟然和吴贵兰他们意见一致。
“是啊,妹子你就听咱娘的吧,禾禾长大了,将来还要家人,用钱的地方多着呢,你总要留点应急,我?们都?是自家人,不讲究这些。”
这一番话,说的得体又大方。
何春花只能是欲言又止的吐出一个,“可……”
大哥何有根道?:“别可是了,就这样。”
事情只好这么定下来。
而且何家人不仅不吃,还张罗着回家去。
吴贵兰说的好,“咱们这几天出来,跟队里请了假,再不赶快回去,不知道?得少多少工分,那可都?是钱哦,想想就心疼得紧。”
这话不假,何春花自己想到自己请的假,也觉得心疼,要不是因为不凑巧,她也想赶着今天的尾巴回去。
可隔壁还有一个刘念青呢,刘师长走之?前把他托给了她,再怎么样,也得等人家刘师长回来,左右不过这一两?天,等等也就是了。
要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刘师长当初打给他战友的那通电话,人公安局会这么配合吗,事情还会进展得这么顺利?
光是想想就能知道?道?理,何春花更没有直接回去的理由了。
何家人当天就赶了回家,而刘师长则在第二天到了县城。
原本?刘师长是做好了帮忙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的准备,他也没想到何春花的娘家人会这么给力,但?一想多年?前短暂打过的教导,又觉得不稀奇了,他们家人看?起来就又精神又强势。
只不过,到底还是有欠缺,余家人是打压得清清楚楚了,可还有田家人在。
田安志不像余家人,他的罪名板上?钉钉,完全成立。
田家其?他人后面反正会放出来,也就是吃点苦头?而已。
刘师长从来不打无准备之?战,来之?前他就托人打听清楚了,田主任可不像余家人好忽悠,公安局副局长是他大哥,不是连拘留跟坐牢都?分不清的人。
唯一的儿子要坐好多年?牢,之?前可是连家暴害死?妻子都?能帮忙掩盖的。
刘师长当天就托县公安局的局长前线做中间?人,把那位副局长给请了出来,一开始客客气气的,后面把田安志打死?过老婆的事情说出来,还带来了田安志第二任妻子的老爹。
刘师长也是个厉害人,装糊涂似的,笑吟吟问田副局长知不知道?自己曾经以势压人啊?
当时田副局长冷汗就下来了,他知道?自己的弟弟仗着他在公安局,私底下赶了不少勾当,没想到扯虎皮做大旗,已经厉害到牵扯人命。
他虽然没什么志气,可也想安安稳稳退休,不是平白无故被连累,将来还牵连儿女。
所以田副局长满头?大汗,眼泪都?快出来了,一个劲的解释。
刘师长坐着给田副局长斟酒,笑着把田安志的事情说了。能当上?副局长,已经说明他不是本?人,只不过是后面觉得这个级别的日子可以了,懒得费心,不想再往上?爬,自然听明白了后面的意思。
田副局长回去就调查田安志两?任妻子的死?因,最后判了无期。
田主任那边也被摘了帽子。
处理完这些,何春花跟余禾基本?上?没了潜在的忧患。
刘师长晚上?醉醺醺的坐在军用吉普车里,警卫员小?张开着车,他一个坐在后座,看?着玻璃窗户外面飞快闪过的景物,总算舒了口气,他也算对得起死?去的余大壮,他的老班长了。
夜雨蝉鸣,人能安眠。
在解决完所有的事情之后, 何春花谢过刘师长要送她们回村的好意,硬是执拗的非要自己带着余禾做长途汽车回去。
刘师长拗不过她, 只好答应。也是实在是因为部队里事情多,耽搁不了。
所以?从刘师长送她,变成了何春花跟余禾目送刘师长的吉普车渐渐远行。
临走前,何春花提着一个小麻袋到刘师长面前,她的脸上表情不多,可?却是难得的和?缓。
“车前草, 我看你脸肿的厉害,上火了煮点车前草喝最好。”
刘师长打开麻袋一看,里头?全?是晒干的车前草, 还有金银花,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但就?是这样,也叫这个?上过战场,心胸坚硬如铁的壮汉好半晌说不出话,有一口气堵在喉咙口。这么多年了, 是刘师长第一次收到何春花的东西, 想从前余大壮在的时候,何春花经常关心他?们,不仅是凉茶,有时还会多缝两双鞋垫。
多年的怨恨, 到底是释怀了。
刘师长接过凉茶, 声音没了平时的洪亮, “谢谢。”
再之后,就?是真的分别了, 刘念青也跟余禾告别,两个?人还说着回去之后都不能忘了学习, 一个?十四,一个?十七,其实也差不多年纪,至少站在一起的时候,刘念青还比余禾高一点呢。
何春花看着车子渐行渐远,摇头?叹了口气,转身?回去,不再管。
两个?人来的时候两手空空,不过是住了几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回去的时候竟然提着大包小包。
东西都装进网绳里头?,打了结,何春花提大件的,余禾提小件的,她身?上还垮了一个?包。
说是有东西,但也不太重,而且她们住的招待所离车站近,其实不费什么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