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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节

 

“没成想,朕的手底下竟是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话音未落,百官皆惊惶不已,纷纷下跪叩首,请求皇上息怒。

罗寿接收到皇上的眼神示意,派人到未曾提交颂文的进士桌上搜寻,果然都查出了猫腻——和康状元一样,都压着两张不同自己的宣纸,内容皆是一好一坏。有的人手脚比康状元快,已经在第三张纸上抄录了。

被查到的十人都被两个大力太监拎起,专门到旁边的空地处被按着跪下。

一开始就悄悄往人群密集处挪动的康状元并没有被忽略,一把就被拉到最前面压着,任凭他如何痛呼喊冤,那两个大力太监都没有一点点的手软。

皇上大手一挥,不再看面前神色颓丧的太子和暗自庆幸的武王,点了点罗寿:“罗寿,帮助这群欺君之人偷梁换柱的小太监,是皇宫中人,让慎刑司主管来,最多两个时辰,朕要听见所有的真话!”

然后指尖骤然滑向刑部尚书,让后者狠狠激灵了一下:“刑部尚书,速速将这十人带去刑部审讯,朕也要在两个时辰之内知道事情真相到底是什么!”

“速去召集当值的宫中侍卫,除必要的巡逻人数之外,其余的分作两拨,一拨给刑部尚书带走,以作后面搜寻证据之用。”

“另一拨……给朕像铁桶一样围住这清思殿,连一只蝴蝶都不许放进来!”皇上的眼被阴郁之色覆盖上,还有被人欺骗的耻辱愤怒之色,似千年冰雪覆盖,又像铁浆迸发,一点点扫过清思殿的同时,给殿中诸人带来冰火齐发的折磨:“朕倒是要瞧瞧,还有没有人敢互通消息,欺瞒于朕!”

皇帝盛怒,对于臣工而言,无异于天塌地陷。

重压之下,慎刑司主管与刑部尚书的手脚就格外地快——反正皇上金口玉言,只要尽快得知真相,至于审问的人是否要留个活口,可是没有明说的。

能放开手脚用刑,那就是死人的嘴巴里,他们都能撬出有用的消息。

不过两个时辰,那份按下了十余名指印的供词已经呈交到了皇上面前。

所有被审问的进士均是承认,是靠着一路贿赂考官,才得到的功名。

而帮着他们的小太监们,也将收买他们的人一一道了出来——自然,因着收买人经了好几手,花了慎刑司总管不少的时间,转了好几个弯才查到。

“回皇上,侍卫们已然去搜查了这十位进士的宅邸。”刑部尚书在底下敛眉回道:“臣大胆,擅自派了人去搜查礼部尚书的府邸。”

春闱乃是李丞相与礼部尚书操办,丞相府他不敢搜,一个礼部尚书府,还是可以的。

与此同时,礼部尚书府外,树上歇息的鸟儿被骤然惊动,啼叫着飞走。

惊羽完成了最重要的那一环任务,看了眼身后鱼贯进府搜查的宫中侍卫,理了理夜行衣,朝着皇宫跃步而去。

◎太子与武王想在明面上被摘出去,可没那么容易◎

回完这一句话, 刑部尚书抬眼看了一边面色难看的礼部尚书,平静冷漠地离开。

虽说昨日他们还聚在一起小酌了一杯,但皇命难违, 这样好的晋升机会,他怎么能不抓住呢。

李丞相微微侧首,如针如芒的目光射向礼部尚书。

后者在接到这样的目光后,缓了缓因气愤恐惧而变急促的呼吸, 整了整面色,对着皇上叩首道:“请皇上明鉴,微臣冤枉呀!”

这是他与李丞相早就商议好的退路——春闱的确是他主要负责操办的,要是往后春闱受贿之事不慎败露,他是一定会被牵连进去的。礼部尚书并不是蠢人, 所有受到的贿赂, 都不经过他手,反而用旁人的名字,寄存在钱庄之中,惟有存票被他放在无人可寻之处。一朝东窗事发, 只要他一口咬死自己并没有收受贿赂,那么搜查无果后,刑部就会将重点放在其余协助的官员与考官之上。

毕竟这场春闱进行时,因皇上的目光都在景州匪祸之上, 除了他,还有不少人都做了这不能言说之事, 还不如他做得周全。

到最后, 他惟有一个失职之罪。而有李丞相的暗中扶持, 即便被降了官位, 也能在后面几年重新晋升回来。

皇上明显厌烦了这样空口喊冤的场景, 冷淡道:“等侍卫搜完了你的府邸,若真是冤枉,朕自然会还你一个公道。但是,你这失职之罪,是如论如何都逃不掉的!”

礼部尚书挺起胸膛,恨不得当场起誓。

宫外头搜查的侍卫队,一直查到天明,还未曾回来。

有许多本就内心有鬼的人,登时就惊慌起来:若真的什么都没搜到,应当早早就回来了,搜查了这么些时辰还没回来,可见是……搜到了不少不该见人的东西。

大家都是硬生生熬了一夜没合眼,一是怕得睡不着,二是皇上还在上面睁着眼,实在是没敢睡。

如此又过了两个时辰。

众人眼中布满红色血丝,肚子都不约而同地咕咕叫起来。

掐指一算,原来已经是将近辰时,该是用早膳的时辰了。

罗寿轻轻提着脚步,从门口走到皇上身边,轻声道:“皇上,皇后娘娘一直……”在后殿求着见您。

尚未说完这话,他就见皇上拧起眉头,从善如流地改了口:“太后娘娘今早起身,得知清思殿至今未曾散宴,更知晓昨日侍卫出宫搜府,颇为心惊,故而派了李公公前来问询。”

“你亲自去告诉李公公,不是什么大事情,只是事出紧要,这才直接封殿。”皇上对太后一向孝顺,说起这话时面色温和不少:“莫约还不到午时,这件事情就能解决,等到时候朕亲自去寿康宫一趟——你让李公公告诉太后安心,一定要按时用膳,不能为此影响自身安康。”

顿了顿,他似想起什么,对罗寿道:“让肃王速速赶来清思殿……要是酒还没醒,就算了。”

而李公公与罗寿公公得命离开清思殿的时候,正和一群手捧大小迥异、上锁木盒的侍卫们擦肩而过。

他们彼此对视一眼,皆是心惊胆战:皇上方才说的那样轻松,不过是……哄太后安心罢了。

若记得没错,今年春闱的二甲进士中,可有一位算是太后母家的表亲呢。

琥珀说到这就收了口,窃笑道:“罗寿公公过来传皇上口谕的时候,王爷正在给王妃掖被角呢,被骤然打断,倒有些不高兴的模样。”

“莫约是昨日的棉花锦被太厚了的缘故。”顾菀粉面染红,清浅一笑,忽而问道:“你说王爷有些不高兴,可有在罗寿公公的面前露出来?”

“王爷出去见罗寿公公的时候,神色如常,十分客气。”琥珀摇了摇头,摇完就似明白了什么,噤声道:“王妃放心,方才那样的话,奴婢不会再说。”

这要是传到外人的耳朵里去,再被添油加醋一番,岂不是成了王爷对皇上不满?

顾菀对琥珀露出个让其安心的笑:“你不必紧张,我只是担心王爷,才有此一问。这样的话,就像现在这样,咱们私下里说一说,就蛮好的。”

要不是琥珀,她还不知道今早迷迷糊糊中感受到的触感,原来是谢锦安在为她掖被角呢。

除了生母袁氏,这些年来,已经少有人这样做了,顶多便是庄子上过年节时,老夫人做过几回。

“将备用的衣裳拿来,待用完早膳之后,你与昨日暂时被拨来凌霄居服侍的宫人们都训个话,只要老老实实地呆在这儿,做好自己的本分之事、不乱嚼舌根,离开时每人赏一月的月例。”顾菀想着今日必定波澜十分的朝廷诸事,深深吸了口气,将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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