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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

 

想到这里,连我自己都愣住了,是啊,虽然我发誓会很谨慎,也不做能力范围外危险的事,尽量不牵连任何人,可将来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呢,就这样把无辜的他牵扯进我的生活也太自私了太无耻了,我也太过于依赖这位总是不计一切帮我的人,今天他拒绝我是应该的,面对他我根本没资格说自己问心无愧。

打定主意后,我匆忙说道:“对不起,今天我太失礼了,我这就走。”

“你等一下。”他绕过来,挡住我的去路,犹豫半响后,一脸不情不愿地说:“我答应你了。”

“答应什么?”

“你不是向我求婚了吗。”他躲避着我的眼神,吭哧吭哧道。

“我……我根本没有为您着想,就自私地提出了那样无礼的要求,您生气是应该的,请当我什么也没说过吧。”

他锐利的视线忽地对准我,冷飕飕地问:“你在耍我!”

“不。”我摇摇头说:“我怕我以后会做出什么事,连累到你。”

本以为又会听到他的嘲讽,可半响后,我听到了一个很温柔的低语声。

“你不会连累我,因为我想和你一样,夜晚坦然入睡,白天问心无愧,抬头挺胸。”

他深邃的蓝眼睛那么认真地凝视着我,我的心脏不知为何怦怦乱跳,根本不敢与他对视。

“不过我有个要求。”他清清嗓子说:“既然你向我求婚,那就必须是场真正的婚姻,我要去见你父亲,还要一场婚礼。”他说话的时候,身体紧绷着,双手握拳,视线转向左边又转向右边,间或瞄我一眼。

一瞬间,我觉得他有些可爱,但还是很犹豫,情绪低落地问:“您确定吗?确定要娶我?对您来说我是个很麻烦的女人吧……”

他嘴角一翘,拉着我的手向前走去,边走边说:“跟我去一个地方。”

他带我直奔街对面一家珠宝店,来到摆放戒指的柜台。

我以为他打算给我买结婚戒指,还没来得及拒绝,他就已经点着某处对柜员说:“这枚。”

柜员取出一枚朴素的男戒,迈克接过来戴在自己无名指上,转头问我:“怎么样?”

我不知所措地望着他。

他转转戒指,微微一笑说:“我看还凑活,你去付钱吧。”

这下不止我,连一旁的男柜员都瞪圆了眼睛。

见我们一脸惊讶,迈克哼了一声,抛给我一个白眼:“你向别人求婚,不得有求婚戒指吗?带钱了吗?不够我借给你。”

“这……我带钱了。”

“那快点。”他催促我,又一脸无奈地对店员说:“她刚才向我求婚了,可惜连求婚戒指都不准备,真是个傻姑娘。”这话引来店员们起哄的笑声。

恍惚的我只好去结账,不知道是不是耳朵出现了错觉,刚才这一会儿工夫,他已经把我向他求婚这件事连说好几遍了。

等我付款回来,他正懒洋洋地靠在柜台上,对我晃晃带着戒指的手说:“我们什么时候去见你父亲?”

这也太快了吧,我下意识地扭扭手指,不安地问:“要去吗?”

他走过来,弯腰注视着我的眼睛说:“我可以买今晚的火车票。”

我心里慌如一团乱麻,再一次问他:“你确定要娶我!”

下一秒,我得到了一个吻,一个很轻却很郑重的吻。

“除非你后悔,如果那样,我就再也不见你了。”他有些失落,有些委屈地说。

最后,我争取到了先一步回家准备,他随后过来的决定。

分别前,他好像生怕我会反悔似的,脸上带着严肃的表情,对我亮亮无名指上的戒指说:“这可是个承诺。”

我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踮起脚,吻了吻他的侧颌说:“这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郑重的承诺。”

他缓缓露出一个笑容,低头吻吻我的发丝,与我告别。

我坐上当晚的火车,连夜回到巴巴利亚。

清晨我打开家门时,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妈妈正穿着围裙在厨房做早餐。

“安妮,你回来了!”她惊喜地说。

不久,爸爸和哥哥相继起床,我们一家人围坐在桌前吃早饭。

就像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爸爸随口对我说:“你妈妈回来了。”

妈妈尴尬地笑了笑,端上热腾腾的早餐。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哥哥顶着一头乱发说:“前几天你还打电话说最近不会回来。”

我挺了挺脊背,攥紧双手说:“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

所有人都停下动作,看向我。

我深吸一口气,宣布道:“我要结婚了。”

最先有反应的是哥哥,他脸上混杂着说不上是惊喜还是纠结的表情问:“是谁?哪里的臭小子?”

爸爸慢条斯理的咬了口面包,瞥我哥哥一眼嘟囔道:“能是什么人,肯定是她大学里那些娘娘腔腔的软蛋。”

“是你们认识的人,你们还记得迈克·史密斯先生吗?”我说。

餐桌上寂静了一瞬,三人分别对视,又齐齐看向我。

“他呀……”爸爸拿起一块面包问:“你们没一起回来?他什么时候来?”

“史密斯先生明早过来。”我说。

“我知道了。”爸爸冷淡地说,可过了一会儿,他翘起嘴角道:“我会款待他的。”

哥哥惊讶地插嘴:“居然是他?你们一直有联系吗?”

我点点头。

“他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哥哥迟疑地问。

“有什么不合适的。”爸爸皱眉说。

“安妮是个女大学生,史密斯先生……倒也不是什么坏人,可是……他……那个……”

“我看他比你强。”父亲喷了哥哥一句,转向我说:“你眼光不错,那小子是个男人,靠得住。”

早餐后,我和妈妈在厨房洗盘子,她悄声问我:“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昨天那冲动的约定,现在想来有种荒谬的不真实感,迈克会不会回头想想又后悔呢,我心里忐忑,摇摇头说:“还没决定。”

“以前史密斯先生经常来找我闲聊,聊来聊去都是你的事情,我就知道他喜欢你。”妈妈着看我,忽然抬手拢了拢我耳边的发丝说:“我女儿长得这么漂亮又这么聪明,当然招人喜欢,你一定会幸福的,比我幸福。”

我看向她,她眉宇间带着淡淡的愁容,我忽然发现妈妈老了很多,眼角和额头上长满了细纹,眼神也不复曾经的清亮。我没问她为什么回来,又是怎么回来的,生活对每个人来说都不容易,会逼迫人们做出选择。

妈妈洗完盘子,又开始洗水果,有气无力地说:“现在工厂里有卫兵看守,贝拉也得干活,威廉安排她在流水线上拆纸箱,从早上7点一直干到晚上10点,她瘦得像根麻杆,我只能悄悄塞给她点吃的。”

在流水线上拆包装箱大概是最轻省的活了,毕竟是肉品加工厂,很多女工因为整天把手混在血水肉浆里,皮都泡烂了,夏天还好些,冬天会生满冻疮,肿得像吹了气的气球。

我安慰她说:“别担心,贝拉是个很坚强的姑娘,不会有事的。”

妈妈忽然崩溃地捂住了脸:“这都怪我,全是我的错,是我把她害成了这样!是我害了她!”

“谁又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呢,你不要责怪自己。”我说。

“不,你早说了要把她送出去的,当时要是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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