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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刘彻明白了什么差点气吐血。他压住满腔怒火问:“朕的儿子要猫,你弄只狗糊弄他,还说这是猫?”

“是,猫!”刘据抓皇帝老子的胡须,仿佛说你怎么猫狗不分。刘彻下巴痛,慌忙抓儿子的小手:“松手,松手,不是朕猫狗不分,是你被骗了。”心中忽然一动,“朕明日就把这胡须剃了。”

几位朝臣满脑子猫猫狗狗,等他们意识到皇帝最后一句什么意思比刘据还着急,齐声劝说:“陛下,使不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刘彻:“你们不曾修过胡须?”

一直不修剪胡须岂不是能拖地。几人下意识承认时常修剪。刘彻接着此话问:“修半寸和一寸有何不同?”

几人被堵得无言以对。

其中左内史公孙弘跟朝中百官不一样,别人少年崭露头角,中年高升,他而立之年学习,白发苍苍入仕,人老成精,又为人奸诈,没少干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事。他佯装好奇:“陛下,什么是猫又是狗?微臣愚钝,小皇子此话何意?”

刘彻闻言气血上涌,沉声问:“谁的主意?”不由得看他最熟悉的人——春望。

“指鹿为马”的事过去不足百年,春望还没忘。秦始皇儿子多,养废一个还有十个。大汉天子仅有一子,天子本人恨不得把独苗苗捧在手心里,赵起什么不学非学赵高。春望顾不上同情他,希望天子不要因为他和赵起同乘一辆车也砍了他。春望跪下坦白,他没有去狗舍,在车上看到狗也以为子类父,不知道小皇子把狗当成猫,请陛下明察。

刘彻看儿子:“是这样吗?”

几位朝臣心底诧异,才满周岁的小儿懂什么。何况这孩子真呆,竟然猫狗不分。

刘据睁大眼睛装糊涂。

刘彻没有因为儿子聪慧就丧失理智,认为儿子无所不知。刘彻很有耐心地指着春望:“春望有没有去狗——去猫舍?”

小孩儿摇头。

刘彻:“你在何处遇见的他?”

小孩装不懂。

刘彻不急:“是在你和皇后居住的椒房殿附近吗?”

这句可以懂,刘据使劲点一下小脑袋,大声说:“母后!”

“据儿真聪明。”刘彻叫春望起来。

春望无比感激地看一下小皇子,幸好是陛下的儿子,一岁就能听懂人话,否则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刘彻令人把赵起和李成拖下去砍了。李成跪地求饶,慌慌张张倒出这是赵起的主意,与他无关。

春望顿时想送他一个字——蠢!

李成要把此事揽过去,叫陛下另眼相看,说不定只是把他发配原籍,或者罚他去狗舍当个铲屎官。

春望偷偷瞥一眼当今天下,刘彻脸黑如墨,要不是碍于孩子小,容易吓掉魂,刘彻非得一脚把他踹出去。

刘彻低吼禁卫:“拉下去!”

禁卫堵住李成的嘴巴把人拽出去,赵起身体发软瘫在地上。刘彻没有心软,给春望使个眼色。春望跟出去盯着禁卫把二人处死。

刘据一脸好奇,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好像不知道发生何事。

几位朝臣终于明白出什么事了——指鹿为马。

公孙弘轻轻擦掉额头上的虚汗,轻声请示“微臣先行告退”。

这事无论从哪方面说都不小,盖因关系到未来储君。

小小一只狗也叫刘彻吓出一身冷汗——儿子身边的人他上查三代居然还会出纰漏。

刘彻抬抬手令几人退下,抱着儿子坐下。刘据指着地上的小狗:“猫儿!”

殿内陡然安静下来,行至门边的几人轻手轻脚急行,快速躲到殿外才敢长舒一口气。

五人擦着汗互望,御史大夫感慨:“宫里要血流成河了。”

公孙弘心底没有一丝同情:“那也是他们自找的。陛下正值壮年他们就敢效仿赵高,以后岂不敢改朝换代。”

御史大夫小声说:“慎言!”

廷尉张汤也在,要是以往此事该交给廷尉议罪。刘彻像是没看见张汤一样,可见他是多么生气。“公孙兄言之有理。小时偷针,长大偷金。如今敢糊弄小皇子,日后就敢哄骗太子,甚至陛下。”

另外二人点头附和。

御史大夫一见不能叫他们少说两句,干脆扯开话茬:“听说小皇子乖巧近乎木讷,可方才陛下问话时,小皇子怎么都当得起一声早慧啊。”

张汤:“小皇子早慧猫狗不分?”

在殿内的时候公孙弘没有意识到这点,经他一说,公孙弘赞同:“张老弟怎知小皇子不是故意而为之?”

张汤笑:“小皇子话语含糊,走路不稳,懂得下套?”

公孙弘点头:“他可是陛下的儿子。”

“那这一年来的老实乖巧又是怎么传出来的?”张汤反问。

御史大夫就想解释,忽然发现无论“乖巧懂事”,还是“不哭不闹”,皆出自天子之口。

公孙弘和张汤互相看了看,御史大夫问:“看来你二人也想到了。陛下这是,要做什么啊。”

得亏刘彻没有顺风耳,不然得大呼冤枉。

刘彻也不相信儿子猫狗不分。刘据把狗当成猫只因他没有见过猫。以防儿子以后再指狗为猫,刘彻令人抓只猫回来。

刘据故意逗老父亲,指着小花狗说“猫儿”。

刘彻头疼:“这是狗,不是猫。你被赵起和李成骗了。”

小孩睁大眼睛,为何骗他。

“他俩坏,大坏人。父皇这样说,据儿听得懂吗?”

刘据可以懂了,扁扁嘴哭给他看——因为被骗,因为猫没了。

刘彻慌得抱着他哄:“不哭,不哭,朕替据儿报仇了。以后据儿要什么直接找父皇,父皇有的都给据儿。”

刘据不哭了。

刘彻长舒口气:“你还不如以前吃饱了睡睡醒了吃呢。”

乾纲独断

刘据眨了眨眼睛,信不信我再哭给你看。

“不许哭!”刘彻一手搂住他一手指着他的额头。

刘据就当老父亲陪他玩儿,抓住他的手指往嘴里塞。春望轻呼:“小皇子这是饿了?一定是午饭没吃饱。”

刘彻信了,盖因儿子只吃两口炊饼,喝小半碗肉粥,远不是他素日食量。

“据儿想吃什么?”

春望心说他这么小哪懂啊。紧接着听到软糯糯的话:“蛋蛋。”

刘彻故意逗儿子:“蛋蛋可多了。鸡蛋还是鸭蛋?煮的还是蒸的啊?”

说话费劲,不想流口水,仗着人小不懂事朝老父亲脸上咬。刘彻吓得身体后仰:“你属小狗的?这么喜欢咬人。”

小皇子那么善良才不喜欢咬人。明明是有些人欠,好比霍去病。春望解释:“陛下,小皇子这是饿的。”

刘彻瞥他一眼,蠢才!

“去令膳房给据儿蒸一碗蛋羹。”刘彻把儿子架到腿上,“想不想吃蛋羹?”

睡一觉转一圈,处决两个人,刘据真有点饿。刘据决定吃饱再玩,乖乖点头。

刘彻捏捏儿子肉乎乎的小脸:“果然跟去病说的一样,软软嫩嫩的很好捏。”

要不是年幼无知,刘据想翻白眼。

白眼翻不成,刘据伸出小手朝他脸上招呼。刘彻担心儿子咬他,再次身体后仰,小手从面前一掠而过,刘彻吓得一愣一愣,回过神把孩子翻过来按到腿上,朝他屁股上一巴掌。

小孩朝他腿上一巴掌,打得还挺响。听候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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