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也不怕吹大了收不回来。
刘彻回过神,感慨:“原来先生是仙家子弟。”
神棍谦虚地摇头:“这些伎俩还称不上仙家子弟。”
刘据手痒,我剑呢。
本命法器帮他抵抗雷劫的时候灰飞烟灭了。
那看来只能使绝招。
刘据冲神棍伸手。
刘彻讶异:“据儿喜欢先生?”
刘据不回答,梗着脖子要朝对面去。九五至尊放低姿态:“先生可不可以抱抱小儿?”
“能得小公子青睐乃老道的福气。”神棍接过小孩。
刘据没有老老实实坐他怀里,而是站上方几面朝他,双手抓住神棍的手臂。刘据一直穿着开裆裤,只见他撩起到膝盖的衣摆,学父皇母后逗他时张大嘴“啊”一声。神棍记得这么大的孩子只会啊啊啊,以为小孩跟他说话也“啊”一声。
刘据托着他的小鸟,一股水直奔神棍口中。
众人目瞪口呆,神棍下意识砸吧砸吧嘴,jsg意识到脸上有水,感到奇怪,伸手抹一把,刘据趁机推开他另一只手,转身绕过碗碟朝父皇扑去。
刘据习惯性接过儿子,小孩的小鸟还在滴水,刘彻确定他没看错,一时间脑袋乱的跟浆糊一样,看看儿子,看看满脸水的仙人,嘴巴动了动,半晌没有憋出一个字。
神棍转向掌柜的,皱眉问:“哪来的水?”
掌柜的张张嘴,他瞎啊。
其他人看向小孩,没什么表情的小孩露出大大的笑容,捏着他的小鸟,对着神棍,神棍终于反应过来,霍然起身,指着小孩:“你尿我一脸?”
刘彻忙说:“先生——”
“父亲!”刘据打断他,伸手抓住老父亲的酒杯朝神棍砸。
神棍慌忙躲闪,怒气上涌,管他此人是不是家大业大,管他有多少奴仆随从,今日不打死这个熊孩子,他不叫李少翁!
神棍李少翁伸手朝小孩脸上招呼,经过战场洗礼的禁卫很是机敏,一步窜上来抓住李少翁的手臂,众人只觉着眼前一花,李少翁被摔倒在地。
刘据乐得拍手嘎嘎笑。
刘彻无奈地扶额。
仙家子弟重要,儿子更重要。刘彻还没糊涂到为了缥缈不确定的东西打儿子。
可是难得碰到一个会召神劾鬼的,就这么错过了,说不失落是假。刘彻捏住儿子的小脸,“你呀,调皮。”
刘据认识放倒神棍的禁卫,其名中有个季,他大喊:“季季,棒棒。”指着地上的人,“笨笨。”
春望意识到什么:“公子,他不是仙家子弟吗?”
那禁卫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天子,他这么厉害啊,没怎么用力就把仙家子弟放倒了。
“我是仙家子弟。”被按在地上、身体不能动、只能抬头的李少翁大喊,“这位公子再不叫你的家人松手,别怪老夫失礼!”
刘据抓起他的勺子砸过去,李少翁扭头躲闪。刘据把他的小碗砸过去,啪一下,李少翁脸上有个红印,跟刘陵脸上差不多。
刘彻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也好。我等正想长长见识。”
招猫逗狗
神仙是那么容易召唤的,鬼怪是那么容易指使的,还不天下大乱。
人可以驱使鬼怪伤人,刘彻的父亲祖父何至于跟匈奴和亲,令天下臣民举荐术士得了。
黎民百姓也不会羡慕卫青羡慕的咬牙切齿,死不承认他乃天生将才,只愿承认他幸运——换成他们有个姊妹是皇后,年少时就得天子看重,他们也能打的匈奴抱头鼠窜。
刘据前世见过妖魔鬼怪,今生还敢凭李少翁身上没有恶臭也没有功德金光就断定他是骗子,盖因他早早确定过此间唯一异物是他。不然刘安犯不着把闺女送到京师,在府里设法诅咒天家一脉得了。
父皇不缺慧眼,敢叫二十来岁的舅舅领兵,显然不缺魄力。可他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呢。
刘据想不通,不过没关系。
有他呢。
来一个呲一个,来两个呲一双。
大不了多喝几碗水。
李少翁神色怔住,怎么跟他设想的不一样。
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选择。
“你们等着!”李少翁气急败坏地放下狠话闭上眼,口中念念有词。
刘彻偏好术士,身边人多多少少受到些影响。禁卫闻言面露犹豫想松手。刘据见状往方几上扒,刘彻拉住他的小胳膊:“又要什么?”
禁卫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小孩指着李少翁的酒杯。刘彻心下疑惑,依然给春望使个眼色。春望把李少翁的碗碟推过来,小孩抓着酒杯再次朝李少翁砸,死到临头还敢装神弄鬼。
李少翁蓦地睁开眼,刘据抓着筷子扔过去,李少翁吓得躲闪。
禁卫奇怪,他怎么不反击。
刘彻不得不承认他在术士方面运气极差——又遇到个骗子。
皇帝无奈地抱着儿子起来,机灵的春望跑向掌柜的结账。刘彻居高临下瞥一眼不知悔改的李少翁,冷冷地说:“谎话说得那么流畅,可见这些年没少行骗,交给廷尉议罪吧。”
刘彻抱着儿子朝车行走去,禁卫压着李少翁前往廷尉府,转眼间不甚大的酒肆空了一半,几位客人和掌柜的互相看了看,没听错吧。
掌柜的试探地问:“那位公子说什么?”
跑堂:“廷尉府啊。不可吗?”
当街行骗被拆穿,交给廷尉没错。
可那位的口气分明廷尉是他家的。掌柜的把他的猜测说出来,几位客人连连点头。其中一人道:“我怀疑自己听错了正是因为那位公子的口吻太,怎你说呢,随意?”
跑堂挠挠额角:“有吗?”
掌柜的想起调皮小鬼往嘴里塞的美玉:“看衣着配饰随从,皇亲国戚吧?”
常在东西市走动,喜欢呼朋唤友的酒鬼很笃定地摇摇头:“那位公子的气度,要是皇亲国戚,我不可能没见过。即便无缘得见,也该听说过。”仔细想想又说,“他的相貌仪态和身高也不像无名小卒。”
大汉买东西有两种方式,一是铜钱,二是以物换物。春望考虑到他得伺候主子,兴许还得抱小主子,带太多铜钱多有不变,所以准备了几小块金子。
结账的时候给掌柜的一小块金子。掌柜的打量手上的金子:“出手如此豪迈,绝不是泛泛之辈。”
有酒徒闻言来了兴趣:“如今城中都有哪些皇亲国戚?”
皇亲国戚多如麻,三十左右的也不少,比如皇帝的表兄弟,公主的夫君。可这些人不可能出现在东市,盖因他们此刻应该在各府衙当差。
跑堂不懂就问:“为何要知道他姓氏名谁?”
掌柜:“以免日后冲撞了贵人。”
是这样吗?跑堂小子不信。
自是日子无趣。
忙得飞起谁有空非休沐日饮酒作乐。
“我想到一人。”
角落里响起一声惊呼,众人齐齐看过去,那人不由地起身,“陛下年岁几何?”
恰好而立之年,长子刚满周岁。
掌柜的摇头:“不可能,不可能。小皇子乖巧,哪是那个泼猴——”忽然停下来,跑堂小子好奇:“主人怎么了?”
掌柜的扫一眼客人:“那孩子喝汤的时候是不是很乖?窝在父亲怀里一动不动,像极了无知小儿?”
几位客人连连点头。
有人想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