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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当日若不是卫青好友公孙敖仗义相救,他的结局真不好说。

思及此,奶姆脸色变白:“多谢姑娘提醒。”

“小殿下身边离不开人,我过去看看。”枇杷叫上另一名比樱桃大几岁、与她年龄相仿的宫女到皇后身边听候差遣。

皇后容儿子睡一个时辰就把他抱出来。

凉风一吹,小孩被迫睁眼。

为了迷惑身边人,刘据上午瞎煮药。时节不等人,下午不能再浪费。

刘据醒醒困,小手给枇杷,枇杷抱着他小心翼翼走下高高的台阶,把她递给杨梅。杨梅抱着他到偏殿台阶下,小孩要下来,自己上去——双腿太软,总要多锻炼。

椒房殿有几处偏殿同正殿相连,无需上上下下,走廊檐便可直达。不过刘据生的晚,那几处归三位公主了。

刘据的住处其实更像一个单独的小院,只不过没有院墙,又在椒房殿旁侧。

先帝元后无儿无女,以至于椒房殿很多屋子都空着。再后来当今太后为皇后,不知什么原因没有迁宫,椒房殿一直空到刘彻登基为帝。

卫子夫原以为是个女儿,也没叫人收拾这处屋子。刘据出生后,刘彻匆匆叫人休整一番,导致这处偏殿至今无名。宫人提起来皆用椒房殿偏殿代指。

果不其然。

刘据再捏药材往鼎里扔,枇杷等人该洗衣的洗衣,该拖地的拖地,各司其职,只留韩子仁烧火,樱桃供刘据差使,两名会骑射功夫的太监退到两侧,远远地守着他,同时盯着是否有不轨之人从两侧潜上来。

韩子仁见他捏了七味药材还继续:“小殿下,装不下了。看来奴婢明日得再去一趟武库,给殿下做个大一点的鼎。”

鼎是皇权的象征,如今虽然不如早年珍贵,外人也不敢做,也没人做,卖不出去。小孩用的小鼎就更没有了。韩子仁只能麻烦武库署。

刘据也觉着有点小:“桃儿。”

樱桃过来,刘据拉过她的手,药材放她手心里。韩子仁见状到殿门口,冲擦地的老媪招招手:“找个干净的碗或盘给殿下放药材。”

忙着拆窗帘的枇杷闻言拿个茶杯过来:“殿下,可以吗?”

刘据无奈地瞥她一眼,接过去。

枇杷看懂了:“碗和盘得去膳房找。您别嫌弃,先用着,婢子这就去拿。”说完朝膳房跑去。

刘据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挑药材,又挑许多,跪坐在鼎前看着药材软下去他才继续放。

小孩的动作跟太医署煎药的太医不说一模一样,也有七八分像。饶是韩子仁认识到他聪慧异常,仍然很诧异:“小殿下过目不忘吗?”

刘据不解地看他一下,此话何意。

韩子仁加一点柴,保证火不灭:“无论什么看一遍就记下了。”

刘据眨巴眨巴眼睛,仿佛说,这不jsg是应该的吗。

韩子仁呼吸骤停,这一刻比任何时候都恨自己擅察言观色。韩子仁张口结舌,半晌吐出他难以接受的猜测:“殿下认为奴婢理应看过一遍就记住?”

樱桃看他,韩子仁说什么疯话呢。

刘据微微歪头,不然还要看几遍啊。

樱桃在刘据另一侧,看到对面的韩子仁眼球放大,忍不住问:“你和殿下在打什么哑谜?”

韩子仁神色复杂的摇头:“没什么。我和殿下聊天呢。”

“殿下不吱声也能聊?”

韩子仁点头:“樱桃,看着火,我——我尿急。”

刘据举起手臂。韩子仁疑惑不解。刘据拽一下他的衣袖,韩子仁赶忙为他挽好衣袖:“殿下想自己试试?那殿下试试吧。”换作以往,哪怕是上午,韩子仁都不信他会烧火,“樱桃,看仔细了。”

樱桃嫌他啰嗦:“憋着不难受吗?”

举荐庶人

韩子仁瞪一下樱桃,小跑下了台阶朝宣室狂奔。半道上他猛地停下,他是陛下选中的不假,可他如今在椒房殿当差,伺候的是皇后嫡长子。

犹豫再三,韩子仁拐去椒房殿正殿。

正殿外的小太监见他脸通红,脑门锃亮全是汗,不待他开口,跑进去禀报:“小殿下身边的韩子仁求见。”

卫子夫正在看宫中开支,留意到小太监很急,竹简递给跪坐在身侧的小宫女,令其收起来。

皇后处理事务,身边有不少人供她差使。韩子仁一看黄门太监宫女十来个,不由自主地露出犹疑之色。

卫子夫令众人退下,独留心腹莲子:“据儿怎么了?”

“小皇子很好,奴婢出来的时候殿下忙着煮药玩儿呢。奴婢叫樱桃盯住殿下,两侧也有人守候。是奴婢陪殿下煎药的时候,不巧看出殿下好像过目不忘。奴婢试着问殿下,很多事是不是看一下就记住,小殿下的反应像是,难道奴婢不是吗。”韩子仁在殿外等候的时候就觉着他莽撞了。可他着急忙慌过来说无事禀告,谁信呢。

韩子仁只求皇后一如既往地和善,不怪他多疑。

卫子夫顾不上他,盖因这番话让她以前觉着奇怪,亦或者想不通的事在这一刻全有了解释。比如刘据说卫孺坏,卫孺不是天天来,也不是每次过来的时候刘据都在,他是怎么知道的。听奴婢说的也好,可他不会忘吗。

现在卫子夫知道了,儿子不会忘。

韩子仁惴惴不安,小心试探:“小殿下还等着奴婢添柴,奴婢先行告退?”

卫子夫收回思绪:“此事还有谁知道?”

“当时只有奴婢和樱桃。奴婢问小殿下过目不忘的时候,樱桃好像没听懂。”

卫子夫:“陛下那边本宫会找机会告诉他。此事我不希望有第三人知道。”

“殿下呢?”

卫子夫沉吟片刻:“他乃陛下嫡长子,生来尊贵,过目不忘才配得上他的身份。据儿那边不必管。本宫主动说起倒像是担心陛下不立据儿为太子。旁人慢慢发现反而会认为太子之尊非据儿莫属。”

韩子仁无法理解:“陛下也没有别的儿子啊。”

“你知道尹氏、邢氏,甚至是李姬不能生孕?”

多年以前,黎民百姓皆认为陛下身体有恙。如今三女一子。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啊。

韩子仁拱手道:“奴婢记下了。”

莲子望着他走远:“皇后,陛下那边?”

“陛下更希望自己发现他的儿子生来不凡。”

莲子懂了,哪天陛下抱着小殿下兴冲冲找皇后分享,她只管装震惊就对了。

樱桃看着满头大汗的韩子仁:“你怎么热成这样?还去这么久?”

韩子仁胡扯:“怕殿下等太久,我跑着回来的。”

刘据瞥他一眼,蹲在恭房近一炷香,身上没有一点臭味可能吗。

赵、李二人尸体还未腐烂,晾他也不敢背主。

刘据添柴添累了,小木快递给韩子仁,韩子仁见木柴烧了三成:“殿下,今日煮多久?”

“黑黑的。”刘据指着小鼎。

韩子仁为了确定他的猜测就多嘴问:“跟太医熬的药一样吗?”

刘据点头,这是自然。

韩子仁:“叫樱桃陪殿下回屋歇一会。水少了六成,奴婢告诉殿下。”

刘据渴了,进屋喝点吃点,拿一块糕点出来喊:“黑黑,花花,鸡鸡,鸭鸭,鹅鹅。”

离牲畜笼近的太监打开笼子,很想呆在刘据身边的八小只争先恐后跑过来。刘据担心它们撞倒药鼎或被火烧到,往前跑几步,远离药柜,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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