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
韩子仁心中一凛,佯装好奇:“他乃绣衣使者,监察百官和皇亲,得陛下支持,多大的权利?他还想不开旁人怎么活啊。”
公孙敬声点头:“我父亲也是这样说的。”压低声音,“告诉你们一件事,不要告诉别人,也别说是我说的。江充其实中了巫蛊。”
韩子仁试图捂住他的嘴巴,公孙敬声自己先捂上,瓮声问:“你们猜谁下的蛊?”
小孩抬手指他。
公孙敬声攥住他的手:“别乱指。我才不会碰那么邪的东西。我还怕反噬呢。”
“不是你,你怎么知道啊?”小孩问。
公孙敬声又差一点噎着,“我,别人告诉我的。你们还想不想知道?”
韩子仁别过脸,刘据又拿一个菱角,递给他另一边的吴琢。吴琢掰开,还给小孩,小孩一点点啃,啃不出来就拿着小小的银勺挖。
公孙敬声没有耐心:“好了,好了,我告诉你们,不止一个人。”
两大一小齐刷刷看他。
公孙敬声点头:“听说以前被江充收了车,只能走着回去的人都参与了。”
韩子仁和吴琢双双笑了。
刘据一脸无奈,这么荒谬的事他也信。
傻不傻啊。
就这也能把自己弄得身上蒙一层雾霾。
公孙敬声是人才,另类人才!
少年被小孩看得脸燥热:“我也觉着不可能。可江充有什么可忧愁的?”
韩子仁张了张口,想问他是不是把几个月前发生的事忘了。
公孙敬声确实把“太后召见江充”一事忘得一干二净。
朝中百官知道江充没收太子的车,更没有刁难太子,所以事情过去几个月,江充病了,哪怕老奸巨猾如公孙弘也没往太后身上想。
江充自己了解自己,那日确实有意借太子之势扬名天下。最后虽然竹篮打水一场空,可他毕竟干了。所以面对一言不发的太后,江充心虚。
江充如果是个君子,被太后罚十天,他会和刘彻一样认为这事过去了。可惜他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一朝得势恨不得把得罪过他的人踩死。以至于太后越沉得住气他越慌,怀疑太后在等,等他犯错,灭他全族。
江充也不想想“绣衣使者”他可以干,旁人也可以干。旁人干不了,朝廷也没有什么损失。太后至于为了这么一个人晚节不保吗。
何况太后上了年纪,哪怕病愈,精力也有限,哪有空盯着他一个小人。
小孩奶里奶气地说:“问江充啊。”
公孙敬声又噎了一下:“据儿,再这样说话,我不跟你玩了。”
“跟谁玩啊?”
公孙敬声的荷包比脸还干净,又不好成天叫同窗请客,敢跟谁玩儿啊。
“跟我兄弟姊妹玩儿。”公孙敬声宁愿被刘据噎得说不出话也不想跟他们玩。三句话不离太子表弟,不知真相的人还以为表弟是他们的。
刘据见他说得心不甘情不愿,在家中的日子想必不是很愉快。刘据挑个大菱角:“孙孙,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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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敬声想打孩子, 更想去宣室问问陛下,儿子怎么生的。
小小一人儿,鬼见愁!
“据儿, 再喊‘孙孙’你会失去我的。”公孙敬声装得很严肃,可他才九岁,稚气未脱, 故作老成只会让人觉着少年有趣。
吴琢就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刘据又给他一个大菱角。
“没用!”公孙敬声坚决摇头。
卫青和霍去病回家了,刘据不想打扰难得歇息的母后父皇, 又不想跟阿姊玩, 难得公孙敬声撞上来, 刘据不想把他气走。
“韩韩, 吃烧鸡。”
韩子仁:“殿下饿了?”
“午饭吃烧鸡。”小孩歪头问表兄, “请你吃烧鸡?”
公孙敬声仍然不满意:“叫我什么?”
“表兄?”
公孙敬声笑了:“这还差不多。以后不许喊孙孙。我也是要脸的。”
小孩点头, 这次不喊,下次继续。
“我给你剥菱角。”菱角外壳太硬, 公孙敬声人小力不足,还是得吴琢动手。公孙敬声面上过不去, 拿起银勺给表弟挑菱角肉。
韩子仁见盘中还有六个菱角:“殿下, 吃完这些不能再吃。奴婢叫人腌鸡泡荷叶。”
“去吧。”小孩挥挥小手。
公孙敬声听糊涂了。
荷叶他知道。这一两个月宫里时兴吃荷叶粥,他母亲知道后买了许多新鲜荷叶, 一部分晒干留着以后慢慢用。可他不记得荷叶粥要放腌鸡肉啊。
公孙敬声藏不住话:“据儿, 荷叶跟鸡怎么吃?”
刘据递给他一个菱角, 公孙敬声转手给吴琢, 吴琢掰开他剔肉。吴琢见他做起事来似模似样, 好心解释, 荷叶烧鸡。
公孙敬声跟同窗在东市吃过。
可惜自打刘据说他坏,父母管得严, 他无法回请同窗,近半年没好意思再去。
“宫里的厨子也会做吗?”
刘据点一下头,两只小手捧着杯子喝水。
公孙敬声笑成一朵花:“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吴琢很想说,要不是他来,殿下午饭才不会用烧鸡,会吃炖羊肉喝鱼汤。好在他还知道小主人决定的事容不得他置喙,他权当自己没有听见。
刘彻不希望儿子天天到处溜达,又拿他没办法,偶然得知韩子仁懂棋艺,送儿子一副围棋,又把韩子仁叫去宣室暗示一番。
刘彻审美很好,黑石白玉雕的棋子刘据一眼就喜欢上,仿佛回到前世学文识字的时候。浅绿色棋盘雕的也很用心,有花有草还有刘据的八个小伙伴。这副围棋也叫刘据想起芥子空间里也有。
前世刘据当善财童子的时候没想到把琴棋之物送给小辈,盖因他忘了年少时师兄师姐给他置办的东西,又只想着小辈天赋不如他,需要好好修炼,所以功法、兵器像不是他的一样逢人就送。
虽是他年幼时用的,无法当抵御或攻击性兵器用,但也蕴含灵气。
这几日刘据一直想着怎么拿出来。
现在看到公孙敬声,刘据觉着可以从他入手。
前提得叫他喜欢上围棋。
小孩想到就做,令吴琢把他的围棋拿来,跟表兄显摆:“父皇给我的。”
棋子落到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公孙敬声好羡慕:“据儿,同样是父亲,陛下怎么那么疼你?我父亲对我一点也不好。”
“我父皇最好!”小孩一次下两个棋子,“下棋!”
公孙贺教过儿子下棋,公孙敬声没用心学也会一点,“不是这样下的。一次只能放一个。耍赖我就不跟你玩了。”
“没有耍赖!”小孩大声反驳,“你也可以下俩啊。”
好有道理!公孙敬声顿时无言以对。
“我只想下一个。”
小孩拿走一个:“我不欺负你。”
公孙敬声拳头硬了,臭据儿要不要看看他几岁啊。
“我也不欺负你。你不懂可以问我。”
小孩瞥他,我有不懂的?
公孙敬声不想和他说话:“下棋,下棋。我下午得早点回家。”
刘据拿起棋子,又感慨一句,父皇疼他,给他的围棋好好看啊。
公孙敬声被他显摆的心思不在棋盘上,刘据因为年幼胡乱下,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