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
吴琢一听小孩要去,立即令樱桃、枇杷等人准备吃的喝的。他和韩子仁轮流抱着小孩过去。
东西在小屋里,韩子仁和吴琢拆掉门,把长几搬出来一点就可以卖了。
宫女宦官之前不知道两间小屋是给太子殿下准备的。如今知道了,一看门开了就过去问:“殿下,奴婢也可以买吗?”
“你有钱吗?”
换成别人这样问,宫女宦官会认为对方瞧不起他们。话从小孩口中说出来,他们只想笑,小殿下居然知道用钱买东西。
巡逻的禁卫闻言停下:“殿下,我们也可以买?”
小孩点头。
韩子仁:“玩忽职守仔细革你的职!”
禁卫不敢在此逗留。
“听人说太子殿下搁宫里买东西,还以为他胡扯。原来是真的?”
惊呼声传过来,众人回头,赶忙让出一条路。
韩子仁看过去:“霍公子?您此时不该跟着师傅习武吗?”
“这么热的天当然是清晨习武。”霍去病身后还跟着赵破奴,“我们现在歇息。一炷香后再去上课。”
韩子仁心说,半炷香还差不多。
“病病要买什么?”
霍去病挑眉:“我也得拿钱买啊?”
小孩瞥他,不然白送啊。
霍去病才从练武场回来,身上一个铜板也没有,拿什么买。
“赊账行吗?”
小孩果断摇头。
“我是你表兄啊。”
小孩再次摇头,亲兄弟明算账。
长几上东西不少,不过霍去病扫一眼就知道没有他想要的。他这样说是故意逗小孩。何况这些东西加一起也没有刘据送他的匕首贵重。
想到这,霍去病觉着不能嘴上逗孩子,叫赵破奴去他的住所拿钱。
赵破奴下意识问:“拿多少?”
霍去病拿起昨日没卖出去的蹴鞠:“这个怎么卖?”
韩子仁:“价高者得。”
霍去病张了张口,想说什么,转向表弟:“你的主意?”
“你给钱少,奴奴给钱多,我卖给你?”小孩一脸我又不傻的样子看乐了霍去病。霍去病又忍不住捏捏他的脸:“不愧是陛下的儿子,聪慧!”扭头问赵破奴,“听见了吗?”
赵破奴懂了,回去拿一荷包金币。
刘彻今日召见群臣就是要说良种的事。
粮食乃国之根本,事不小,但事情简单,众人知道就行了,毕竟又不是他们种地。所以廷议很快结束。赵破奴回来,小屋前全是人,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进去。
刘据卖东西那天东方朔不在,偷偷溜出去喝酒去了。
回来后得知此事他别提多懊恼——太子出手必是精品!
为了不再错过,这几日哪也没敢去。
赵破奴见东方朔和张汤jsg争砚台,小声问霍去病:“不是价高者得吗?谁出价高卖给谁啊。有什么好争的?”
一举两得
刘据出生当年刘彻选址创办太学。其实学校还不能叫太学, 盖因还处于试办阶段。
由于没有先人经验可借鉴,摸着石头过河,是以群臣建议太学制度规范后再广收学生。现今太学生多是长安子弟。其中大部分是有钱买笔墨砚台、早早开蒙的世家子弟。
张汤有一子, 到秋入太学。此子聪慧过人,很得张汤看重,日前张汤叮嘱夫人, 带他亲自选购笔墨砚等物。
过于贵重的东西,张家捉襟见肘, 便宜的又怕孩子在太学被一些世家子弟瞧不起。挑了几日只选中一只毛笔。
前日张汤看到刘据卖的东西里头有个砚台就想到他儿子。
小太子的砚台上雕有花草, 很适合少年用。这砚台不贵, 即使溢价张汤也承担得起。有了这个砚台, 儿子入太学后无人敢在他的衣着用品上做文章。
甚至有人无心碰到砚台还会惶恐不安。
张汤上次钱不够, 这次备足钱, 正要拿走砚台,横出一只手, 耳边传来:“价高者得。”
手的主人以及说话的人不是旁人,正是酒蒙子东方朔。
张汤闹不明白, 东方朔要砚台做什么。
东方朔也有一子, 跟公孙敬声年龄相仿,不如张汤之子聪慧, 无论太学招生标准是家世、年龄亦或者学识其中之一, 东方朔的儿子都没有资格。他因求了刘彻, 学校破例录取, 用得着砚台。
张汤早年是通过刘彻舅舅田蚡的门路上来的, 东方朔靠一篇文章自荐。虽说当前张汤比东方朔位高权重, 可这点也表明东方朔有些脑子。
张汤能想到的,东方朔自然也能猜到。
太子卖的这些东西, 便宜又用得着的不多。买了砚台一举两得的好事,东方朔岂会便宜旁人。
霍去病年少想不到这层,冲赵破奴微微摇头:“谁知道这俩人怎么想的。不管他们,看看有没有你想要的。”
赵破奴给他荷包,挑挑拣拣,一会选中两个,左手毛笔右手蹴鞠:“太子殿下,这俩多少钱?”
霍去病拿出两块金币:“据儿,够吗?”
小孩哪记得住那么多物品价格,他找韩子仁。韩子仁微微点头,小孩奶里奶气地说:“够啦!”
一手攥着一半砚台的二人看过来,赵破奴把蹴鞠往上一抛,脑袋接住:“去病,比你上次买的好。”
“我家据儿的东西,自然都是好的。”霍去病冲他晃晃荷包,“再看看?”
赵破奴出身低微,又从关外流浪到关中,很清楚一个铜板就能活命。换成旁人卖东西,同样是霍去病出钱,一个蹴鞠十钱他都觉着贵。小太子不一样,送他和霍去病有钱也难寻的匕首,还是两把。凭这点他也支持霍去病日日来捧场。
赵破奴把毛笔往腰间一塞,蹴鞠给霍去病,矮下身子继续挑。
张汤和东方朔相视一眼,砚台是太子的,别的东西也是太子的,他们何必盯着这一样。
东方朔眼疾手快,摸到一块玉佩,上面雕着一只小狗,很适合儿子这两年佩戴。
张汤心想,早这样多好。随即他把荷包递给韩子仁,买下砚台。唯恐又有人想不开跟他抢。
吴琢给小孩准备了一个小盒子,韩子仁把荷包里的钱倒盒里。霍去病不意外物品溢价,但看到这些钱足够买俩砚台,心底多少有点想笑,一笑表弟聪慧,二笑这些官吏平日里看起来阳春白雪,遇到讨好储君的机会,谁都不例外。
其实也有例外,以前廷议时举荐李广领兵出击匈奴的汲黯。
上次刘据卖东西的时候,他在最外面看一会就走了。这次没有急着离去,脸色也称不上好,不怕人听见似的嘀咕:“东西市什么东西没有,陪个孩子在此胡闹。”
站在他前面的司马相如脸色骤变,谁这么不要命了。
回头一看汲黯,大汉第一文豪悬着的心落到实处,朝皇帝心腹之一、侍中桑弘羊身边移两步。桑弘羊感觉有人靠近,扭头看到司马相如,他又往旁边移一步,给司马相如腾出空位:“先生有事?”
司马相如很是隐晦地朝身后瞥一眼。
桑弘羊离二人不远,汲黯的话他也听见了,“不必管他。小太子又没有逼咱们买。再说了,小孩子能有多少东西?全拿出来卖,咱们也买得起。”
司马相如岳父卓王孙乃大汉巨富,其女卓文君跟司马相如好上,卓王孙送了许多财物。司马相如不缺钱。桑弘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