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节
韩子仁心说,因为你是女子,殿下不好往你怀里扑。
“殿下,怎么了?”
小孩枕着他的肩膀:“困困。”
韩子仁也傻了,一动不敢动。
枇杷问太傅怎么回事。
太傅石庆反问:“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樱桃:“殿下睡眠最好,沾到枕头就睡,一觉到天亮。以往都是吃过午饭才睡。或者出去玩一圈,身体很疲惫。”
正房没高台,刘据今日都不用拉着奴婢的手下台阶,巳时左右该比往日精神才是。
吴琢怀疑石庆做了什么,哄他:“我去请示陛下。”
幸好离得近,吴琢片刻就到宣室外。儿子今日上课,刘彻等着帮石庆抓儿子,所以把廷议推到下午。这也叫吴琢很快见到天子。
刘彻毫不意外地起身:“走吧。”
吴琢诧异:“陛下知道殿下会犯困?”
刘彻脚步一顿:“不是气得石庆不想教他?
吴琢也不清楚怎么一回事,请他自己问太傅。
石庆百口莫辩,他什么也没做啊。再说了,大汉就这一根独苗苗,为了百姓,他也不能故意刁难甚至认为幼儿无知就捉弄他。
刘彻看到墙上的“据”字,忽然明白了:“一炷香讲两个字?”
石庆以为天子嫌他讲的快:“才讲到据字。陛下不是说叫臣先教会殿下写自己的姓名吗?”
刘彻重重地叹了口气:“石庆啊,朕的儿子聪慧。也怪朕,忘了告诉你,他认识“刘据”二字,只是不会写。一炷香完全可以教他四个字,包括会写。”
“这是上午半天的课啊。”
刘彻:“你可以跟他下棋,朕改日找个精通音律的师傅,你可以看着乐师教他识谱。你也可以趁机回去歇息。下午教他数学,陪他踢一会球,等等皆可。如果不擅长,朕可以找几个人,怎么安排由你决定。”
“殿下才五岁,一日学这么多,身体吃得消吗?”
刘彻揉揉额角:“再说一遍,朕的儿子聪慧过人。别的孩子记住一个字要一刻,朕的儿子只需要跟着你念几遍。”顿了顿,“韩子仁,从明日起叫那只大黑猫和花斑狗陪据儿上课。”
石庆急了:“殿下,太子会分心的。一旦太子无法集中精神,以后学什么都事倍功半。”
上学第一天
不是你讲学枯燥, 朕需要用回这一招吗。
明明已经跟儿子谈妥,认真上课过几日就把剩下三百金给他。
刘彻:“去把太子叫醒。”
太傅石庆也是有儿有女的人。五岁小孩没睡够,醒来一定得哭个够。
“陛下, 殿下刚睡下。”
刘彻微微颔首算是同意暂时不叫醒儿子:“你把朕说的话重复一遍。”
“哪——哪句?”
春望看不下去,石庆真出了名的实。
以前听说石庆出任太仆的时候,陛下出行, 问他几匹马拉车。“天子驾六”是礼制,他可以直接回答, 而他倒好, 仔细数一遍才回:“六马。”
从此世间多了一个词——石庆数马, 用来形容做事谨慎仔细。
春望一直不信, 哪有人那么实。
“太傅, 再说一遍。”春望提醒。
石庆试探地问:“朕的儿子聪慧过人?”
刘彻颔首。
石庆老老实实重复一遍, 一字不漏。包括“再说一遍,朕的儿子聪慧过人。”
刘彻没脾气了。
春望想笑, 头一句就不必再重复了啊。
“太傅,陛下说太子聪慧过人, 不是因为他是陛下的儿子。太子是乡野小民的儿子, 陛下见了也会破例把他带回来。”小太子好不容易走进教室,春望担心他一觉醒来反悔, 不由得多嘱咐几句, “民间小孩六七岁开蒙, 太子四岁半。太傅, 授课的时候仔细点。如果发现殿下发呆就停下, 叫他出来玩一会, 或吃点东西喝点水。”
石庆眉头紧锁。
春望不用他明说也知道他想什么,哪是授课啊, 分明给皇帝带孩子。
“据儿真不舍得叫我失望。”
无奈的女声在刘彻耳旁响起,天子扭头看去,皇后大步进来,完全没有以往的仪态万千。
刘彻揉揉眼角笑了:“皇后也来了?”
石庆在外多年,没见过卫子夫,闻言低头拱手:“臣拜见皇后。”
“辛苦太傅了。”卫子夫往四周看,“他呢?”
刘彻朝卧室放下看去:“睡了。”
“睡——”卫子夫见院中很多人,刘彻和春望都在,石庆好像一脸无奈,她潜在意识认为儿子发现识字不好玩,闹得石庆想撂挑子,“这才什么时辰?”找韩子仁和吴琢等人,“据儿昨晚没睡?”
太傅头一天上课,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总要给他留点颜面。刘彻把她拉到正房压低声音解释:“石庆授课无趣,据儿被他念睡着了。”
卫子夫张张口,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幸好朕留了个心眼,没把六百金一次给他。”刘彻朝儿子卧室瞥一眼。
刘据正房内有漏刻,卫子夫又看一下时间,巳时两刻,“此时不该是据儿一天当中最精神的时候吗?”
“一个‘刘’字石庆讲了近一炷香。”
仅此一句,卫子夫不想再问。
石庆难不成把高祖刘邦发家史、文皇帝刘恒如何登上帝位以及先帝刘启干得那些事全部讲一遍。
卫子夫揉揉额角:“百闻不如一见啊。”
刘彻长叹口气:“是他也好。若是别人,据儿就不是乖乖睡觉,而是鸡飞狗跳猫叫。”
“睡多久了?”卫子夫卡着时间来的,不待刘彻回答她就猜到了:“才睡?”
刘彻颔首。
卫子夫:“叫他睡吧。”走到院中叮嘱韩子仁,一炷香后叫醒他。
石庆下意识问:“太子醒来再——”
刘彻抬手制止他说下去,他怕忍不住换人:“韩子仁,把太子的围棋找出来。石庆,上午到此为止。太子醒来得醒醒困,等他清醒了,你陪他下棋。”
卫子夫不放心:“陛下说你陪他下棋。”
刘彻颔首:“不是教他下棋。”
石庆想说什么,刘彻再次抬手:“歇着吧。宣室还有事。”
卫子夫跟着说:“椒房殿还有事。”
不待石庆跟上来送他们,天家夫妻难得心有灵犀,同时往外走。
到门外jsg,夫妻二人互看一眼,叹了口气。
刘彻试探地问:“走走?”
卫子夫跟着他朝宣室去:“前些日子母后叫太医给妾身把脉。”
刘彻脚步一顿:“母后暗示过朕。得亏朕聪明,换个人都听不懂。当时朕还觉着给据儿添个弟弟也好。据儿很喜欢仲卿家的卫伉。以后一定是个好兄长。”
卫子夫扯扯嘴角:“他还是先当好太子吧。”
刘彻此时此刻也是这样想的。
谁能想到开蒙第一天,儿子没闹事,问题出在他千挑万选的太傅身上。
韩子仁料到不知变通的石庆教不好太子。他和吴琢二人闲着无事的时候干了一件跟卫子夫一样的事,把朝中稍有名气的官员列出来,最终还就石庆最合适。
韩子仁偷听君臣谈话,确定石庆没有故意刁难小太子,真是因为不会教,他把小孩的围棋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