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节
小太子摇头表示不狠:“平地跑无趣。”
“我确定你是大将军的外甥。”昭平君摇头感慨,“只有敬声老弟不像。”
小太子闻言感到奇怪,这个表兄以前来找他一定会拽着敬声表兄:“你和敬声闹矛盾了吗?”
今日昭平君跟往常一样,把自己打理干净就去找公孙敬声。结果被堵在路口。昭平君找人打听一下,直接来博望苑等小太子,盖因公孙家有喜事。
“敬声老弟的大堂兄今日成亲。一早就把路堵得水泄不通。也不知有多少彩礼和嫁妆。”昭平君见过十里红妆,嘴上这样说,其实心里没有一丝好奇。否则他就挤进去看热闹去了。
小太子讶异,他竟然没听公孙敬声说过。
“敬声老弟讨厌他那些堂兄弟。”昭平君忽然想起一件事,“冠军侯二十多了吧?他是不是还没定亲?”
小太子看向他,怎么突然拐到去病表兄身上了。
昭平君:“好些人要给他说媒。他这次又立了那么大功,回来得天天有人要给他说亲。最好提醒一下皇后舅母,叫舅母出面,不然只是拒婚,你二姨母就能把全城百姓得罪个遍。”
小太子惊得微微张口,没有一丝演技。
“真的。”馆陶大长公主和隆虑公主一向不爱在家聊卫家人。自打冠军侯大败匈奴的消息传到京师,至今二十来天,昭平君两次从她们口中听到“冠军侯”。
要知道昭平君还得上学,满打满算他才休四次。
昭平君平日里肯定不爱留意婚丧嫁娶之类的俗事。可他知道,说明很多人都聊过表兄的婚事。
小太子:“回去就告诉母后。”
昭平君闻言禁不住问:“你背着皇后和陛下用象赚钱,回去不会挨打吧?”
“母后不舍得责罚我。”
昭平君不由得想起母亲不止一次在家里抱怨,陛下宠孩子,还反过来嫌她宠孩子。
以前昭平君也觉着皇帝舅舅对人对事双重标准。如今若不担心把母亲气晕过去,他一定会忍不住提醒,舅舅宠孩子,舅母不宠啊。
他的父亲隆虑侯有皇后舅母一半上心,他何至于只想混吃等死。
小太子问:“比吗?”
“比啥啊?我可不想死。”昭平君很有自知之明,“你这里的桃熟了吗?”
小太子这里种了五月桃:“还得半个多月。但杏熟了。小麦快黄了。”
昭平君眉头微皱,有关系吗。
骑着马跟在两人身后的韩子仁解释:“麦黄杏。小麦黄了杏就熟了。”
昭平君微微张口,合着又是他无知啊。
跟太子表弟在一起真有点打击人啊。
得亏他只有一个太子表弟。要是敬声,上有冠军侯表兄,下有聪慧的表弟。啧!敬声老弟真不容易。
小太子扭头看他,又瞎琢磨什么呢。
“我走了啊。”小太子扬起马鞭。
昭平君夹紧马腹跟上去:“等等我。”追上小太子,“马鞍挺好。有多的吗?送我一副。”
小太子忽然想到只有军中有马鞍:“城里是不是还没有卖马鞍的?”
昭平君点头:“怎么了?”
“铺面收拾好了吗?”
昭平君恍然大悟:“不愧是我亲表弟。有好事也是想到表兄。”犹豫片刻,“我决定了,陪你去见皇后舅母。舅母骂你你就说是我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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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平君很多时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小太子可不敢叫他陪。
“听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小太子问。
昭平君点头, 这话有问题吗。
小太子好心提醒:“若叫姑母知道你替我顶罪,你说她是数落你,还是骂你?”
昭平君脸上的烦躁一闪而过:“可是——”
“你不去我才好跟母后耍赖啊。”小太子叹了口气, 为表兄的迟钝,“一哭二闹三打滚。”
昭平君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小太子拍马越过他。他忙不迭跟上:“你也会撒泼打滚?”
“哪个小孩不会撒泼打滚?”
小太子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 撒泼打滚长大的昭平君顿时觉着好有道理。
殊不知太学学生一半不会撒泼打滚。
跟在二人身后的韩子仁等人摇头失笑,这可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啊。
然而小太子忘了有些事不是他想怎样就怎样。
申时两刻, 小太子领着表弟表妹甫一进宫就被等在宫门附近的宦官拦住去路。韩莲子认识此人, 宣室跑腿小黄门。韩莲子陪三个小的回椒房殿, 小太子被请去宣室。
宣室高高的门槛对小太子而言不再是障碍, 他欢快地跳进殿内, 大声喊:“父皇!”
“站住!”刘彻抬手, “慢慢走过来。”
小太子瞬间变成待嫁的新娘,娉娉袅袅缓缓过去。
刘彻率先受不了:“停!好好走路, 不许作怪!”
小太子跑过去扑到老父亲怀里,刘彻已有心理准备, 这次没有险些摔倒, 只是被撞的往后仰一点:“刘据,你八岁, 不是八个月大。”
“孩儿八个月大还不会走。母后说孩儿九个月大才会走。可以走一两步。”小太子好心纠正他, 他只想给小太子一巴掌。
刘彻把儿子按到身旁:“太子殿下近日很闲?”
小太子想说, 比父皇闲。
可他不敢!
不用猜也知道母后跟父皇通过气了。
“父皇很忙吗?”
怎么说呢?
不想一早被儿子拦住, 昨日傍晚小太子用饭的时候, 刘彻溜去后宫。之所以用溜是怕碰到神出鬼没的儿子, 被儿子拦下陪他玩儿。
上午正跟一些莺莺燕燕游戏人生,小黄门禀报, “椒房殿来人了。”
卫子夫很识趣,休沐从不打扰刘彻。虽然卫子夫不曾亲口对他说过,可夫妻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刘彻走到殿外“迎接”皇后的人:“出什么事了?”
小黄门低声说:“回陛下,皇后刚刚听说太子殿下一到休沐就骑着象去东西市赚钱。今日可能也去了。这事皇后不知如何是好。皇后说,辛苦陛下了。”
刘彻跟卫子夫一样,乍一听到这事糊涂了。仔细询问一番,刘彻不知该训儿子还是该夸他愈发聪慧。
“现在是朕问你。这几次休沐用过早饭就往外跑,你去哪儿了?”
小太子反问:“父皇不知道吗?”
“倘若父皇不知,你是不是打算瞒父皇一辈子?”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刘彻手痒,拧住他的耳朵:“以前你耍钱,朕可以对外解释你年幼无知。回头百官问起来,朕还说你年幼无知?”
“jsg百官问了吗?”
刘彻被问住。
儿子休沐日赚钱,还不赚贫民的钱,百官不可能不知道。
至今无人上书,刘彻试探地问:“不可能挨个威胁吧?”
“百姓看我喂象,问他们可不可以喂。孩儿说,可以,象日食二十石。”
刘彻懂了。
随后他忍不住打量儿子,这么聪明的脑袋像谁啊。
他和卫子夫这么大的时候可不如儿子机灵。
难不成一加一大于二。
刘彻:“没钱买象食父皇给。不许再叫象出去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