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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节

 

茶室内安静到昭平君忍不住再次开口, 公孙敬声问他烤羊腿怎么烤。

昭平君诧异:“年前才同你说过, 这么快就忘了?”

公孙敬声:“你亲自烤吗?”

昭平君福至心灵,尴尬地笑笑:“一时忘了, 知道怎么做不等于会做。”

公孙敬声白他一眼:“喝茶吧你!”

霍光再次提醒自己以后多听多看少说话。

小太子把枣泥米糕递给他:“也试试这个。”

昭平君:“小米糕吗?”

“先把黏米蒸熟揉成团,然后揪成小块擀成片,在米片上涂上枣泥卷成卷,最后撒上用鏊子烤熟的面粉就成这样。”

霍光好奇:“为何撒上面粉?”

霍去病:“不粘手。”

霍光恍然大悟:“我忘了黏米变成什么样都粘手。”

公孙敬声拿一块枣泥米糕:“也有不粘手的。改日我请你。南越人过节时吃的东西。”说到南越人,他问小太子有没有找东越人买棉树。

小太子:“没有。你找南越人买了?”

公孙敬声点头:“我怕倒霉赶上蝗灾片叶不剩。”

昭平君:“正说点心说什么棉树。敬声老弟,你说的那个不粘手的麻烦吗?不麻烦叫厨子试试。左右离用午饭还有一个多时辰。午饭可以从简。”

小太子转向他,听这意思中午不走了。

隆虑公主一直认为儿子时常找太子玩才被皇帝注意到然后叫他种棉花。昭平君随父母去东宫的路上提到他想跟太子玩,等他到东宫见到太后,隆虑公主就提醒他该去未央宫了。

昭平君走后隆虑公主同太后解释,太子愈发懂事,她希望儿子多跟太子学学。其实她怕公孙敬声抢了先。

她这点小心思只有她自己知道。馆陶大长公主虽说心里不甚待见卫家人,但她也清楚陈家后代同太子交好没坏处。于是也跟着附和太子愈发懂事。

太后心想也不枉大孙子一番好意。

“我跟外祖母说了中午在你这里用饭。”昭平君说出来想起什么,问冠军侯,“你们中午去椒房殿用饭啊?”

冠军侯:“长平侯府准备了。”

话音落下,卫伉跑进来:“表兄,父亲来了。”

“真不禁念叨。”霍去病起身穿鞋,“敬声,走吗?”

公孙敬声:“我母亲也随你们回长平侯府?”

“这是自然。舅舅也只有今日有时间招待姨母和姨丈。”霍去病披上斗篷,见他一动不动,“别为难了,我知道了。”

公孙敬声立刻作揖:“多谢表兄!”

霍去病笑笑,发现卫伉脸通红:“怎么热成这样?”

自是踢球累的。

长平侯府宽敞但不允许他想往哪儿踢往哪儿踢,盖因一不小心就会踢到池中或凉亭上。太子宫门外有蹴鞠场那么大,韩子仁又找几个球技不佳的宦官陪他们,而卫家兄弟虽年幼矮小球技正好弥补了身高,堪称旗鼓相当,踢得很是畅快。

卫伉提到一半的时候卫步和卫广的儿女都不自己玩了,在挂满银枝的桃树下看他们踢球。

闻言,卫伉开心的直笑。

霍去病递给他一个手帕:“擦擦。”

卫伉先向太子告辞。

昭平君扒着窗台往外瞅:“大将军人呢?”

公孙敬声:“直接回去了吧。”

昭平君打量一番小太子,大将军到门外了都不进来,他竟然不生气。

小太子怀疑舅舅怕进来被他缠上:“再不回去就可以留在宫里用午饭了。你以为大将军跟你一样来了就不想走?”

“我又没说什么,看你护的。”昭平君关上纱窗,“敬声老弟,玩不玩六博棋?”

公孙敬声:“只是玩玩?”

“那有什么意思。”昭平君令小宫女找笔墨,赢的人在输的人脸上画一笔。

这么幼稚的游戏小太子拒绝参与,他令小黄门找来厨子,叫公孙敬声告诉厨子南越人的那道美食怎么做,倘若很繁琐,下午做好当茶点。

繁琐不是很繁琐,但费时间。厨子听说过嵌糕,单单蒸米饭打年糕就得一两个时辰。厨子把工序做法告诉小太子,小太子令他们抽出两个人来准备,昭平君紧接着补一句,午饭从简。

厨子心说,这里是太子宫。你说从简就从简啊。面上他老老实实应一声诺。出了正殿他叫闲下来的老宫女帮着烧火蒸米饭,到庖厨又挑两个年轻力壮的厨子打水收拾杵臼等着打年糕。其他人开始准备午饭。

半个时辰左右香味飘到茶室。小太子几人喝了茶吃了点心没被香味诱惑。又过半个时辰吃下去的东西消化了,午饭呈上来。

昭平君面前的方几摆的满满的,有几个菜他从来没有见过,他突然想去东宫把隆虑侯找来,叫他看清楚省得他胡扯他比皇帝懂得享受。

公孙敬声轻咳一声:“看什么呢?”

昭平君令宫女宦官退下。

众人一动不动,跟聋了一样。昭平君纳闷,他的话很难理解吗。小太子开口令众人该做什么做什么去。韩子仁和枇杷打头,一众人鱼贯而出。

昭平君轻呼一声:“这群——”

“什么?”小太子打断他。

昭平君把余下的话咽回去:“太子表弟治下有方。”

“你想说什么?”

昭平君:“也没什么。看到这些饭菜突然想到父亲曾说过,陛下高高在上又如何,也不如他舒坦自在。”

小太子忍不住翻个白眼,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昭平君猜到小太子会是这种反应:“宫里要什么没有?父亲又不是无知小民,他最不该这样说才是。”

小太子:“你父亲确实比父皇自在。父皇也知道。可他要变成你父亲那样,你父亲还能像如今这般舒坦?”

昭平君不懂:“什么意思?”

公孙敬声:“陛下成了昏君,匈奴打到长安你父亲身为公主的夫君连降的机会都没有。谁知道他是真降还是假意投降?不如杀了省事。倒是我二舅有可能保全卫家。”

匈奴也是人,也知道惜才。

昭平君懂了:“以后父亲再说这种话,我就这么反驳他。”

小太子:“理他作甚?”

“看见他就烦。”昭平君越懂事就越瞧不上他父亲。尤其鄙视一点——隆虑侯前半生靠母亲后半生靠妻子,他还敢讥讽母亲的亲侄子,妻子的亲弟弟。

小太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姑丈。

宫中家宴没有请过嫁出去的公主,小太子没有机会在家宴上碰到他。隆虑侯无才无德,刘彻不会请他参加国宴,他又不必上朝廷议,所以小太子想见他只能挑他随公主去东宫的时候堵他,亦或者去他家。

能让小太子堵的人只有卫家人。

太子生辰那天他也没去过椒房殿,他认为这种事母亲和妻子过去就够了。

小太子不止一次怀疑隆虑侯周身笼罩着浓浓黑烟,但他依然不想亲自证实这点,盖因他不配!

公孙敬声:“搬出来?”

小太子:“不可能!”

昭平君也想这样说,但他更想知道太子为何这般笃定:“你怎么知道不jsg可能?”

“姑母只有你一个儿子啊。”小太子打开小汤碗,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很是讶异,难怪早饭后庖厨也没熄火,原来炖这东西。

厨子倒是越来越会给他准备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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