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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还记得他和他爸刚搬进李家,他没到上小学的年纪,又上不起幼儿园,便每天跟着他爸在庭院里干活,脸上、手上都是泥巴,身上没一天是干净的。

那时的李蕴也才十岁出头,上着a市最贵的小学,每天都有司机接送,周末有时会穿着昂贵的小西装坐在二楼落地窗前弹琴、有时会邀请门当户对的伙伴们在前院举办派对,李蕴家世最好、长得最好,在伙伴群里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像是大发慈悲融入百姓里的小王子。

原本在前院干活的李明让被他爸转移到了楼上,料理钢琴房里的花草。

站在李蕴平常弹琴的位置,李明让羡慕地俯视着楼下的李蕴。

此时,同样是俯视的角度,同样穿着昂贵的西装,可李蕴没了那时的矜持贵气,他头发凌乱,眼眶红得吓人,领带松松垮垮地圈在脖子上,衬衫的纽扣也解了两颗,锁骨若隐若现。

像要不到糖吃就撒泼的孩子。

走到面前的人让李蕴略有怔愣,吊着眼睛往上看。

李明让和他对视,话却是对着旁边两人说的:“需要我帮忙吗?”

张叔仿佛见到救星一般,连忙上前说道:“还好你来了,你帮我们把小蕴扶进去吧,他喝醉了,刚才还吐了,我和你林叔年纪大了,没力气。”

李明让应了一声,伸手去拉李蕴的胳膊。

结果手指还没碰到李蕴的衣服,就被对方一掌拍开。

毕竟不是长辈,李蕴对他没那么客气:“走开,别管我。”

李蕴的力气很大,拍得很疼,但李明让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趁其不备,一把抓住李蕴的小臂并将其从地上扯了起来。

李蕴猝不及防,一头撞到李明让身上,他喝多了酒,明明撞得不重,却在一时间有种被撞得眼冒金星的晕眩感。

一股无名的怒火噌地冒了出来。

不等李明让把他扶好,他抬手又是一掌拍在了李明让的脸颊下面,啪的一声,异常清脆。

“你听不懂人话是吗?”李蕴的心跳声撞击胸膛,情绪起伏激烈,他用通红的眼瞪着李明让,“你谁啊?凭什么管我?”

旁边搭手的林叔和张叔都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喊着李蕴的名字。

李明让被打偏了脸,但很快转了回去,光晕下他的脸上浮出了一道浅浅的印子,他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仗着身高和体型的优势不给李蕴挣脱的机会。

“回去。”他言简意赅。

“放开我!”

李蕴的巴掌拍在李明让身上,李明让仿佛感觉不到疼。

僵持片刻,李明让蓦地弯了下腰,毫不费力地将李蕴打横抱了起来,随即抬脚朝偏门走去。

林叔心惊胆战地跟在后面,张叔也赶紧把车开回车库。

一路上李蕴都在挣扎,嘴里骂骂咧咧,吵醒了早就睡下的阿姨们,直到来到楼上卧室,他的动静逐渐变小。

林叔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李明让走进去把李蕴放到床上。

李蕴竟然睡着了,绯红填满了白皙的脸,还真像个孩子。

李明让蹲到床边脱了李蕴右脚的皮鞋,虎口抵着脚踝,手指轻轻按压了下。

床上的李蕴疼得闷哼一声,似乎想起来,无奈意识太沉。

“这里肿了,可能扭到了。”李明让对林叔说,“不严重,如果你不放心,也可以请医生过来看看。”

“哦哦,好的。”林叔抹了把汗,心想难怪李蕴下车吐完就不走了,还是年轻人观察细致。

林叔让阿姨进来照顾李蕴,李家有私人医生,刚刚已经打了电话,半个小时内能到,他和李明让站在卧室门口,愧疚的视线在李明让的肩膀处打转。

李明让就穿了一件短袖出来,衣服质量不好,李蕴嘶喇一下就扯烂了,还在肩上留了几道不浅的抓痕。

脸上也有抓痕,有些红肿。

“我替小蕴跟你道个歉,他心情不好……”林叔唉声叹气。

李明让倒很冷静,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没事。”

“等医生来了,让他也看看你的脸。”

“不用麻烦。”李明让拒绝道,“我明天还要上课,得回去了。”

林叔挽留了几句,没用,看李明让脸上的抓痕没太严重,只好换了句话说:“今晚辛苦你了,还有你的衣服,我会让小蕴赔你一件新的。”

其实他的衣服不值钱,在地摊上买的,五十块钱选了很多件,穿着干活时被勾破个洞,没法再穿,就当睡衣穿了。

不过他没有拒绝,点头说了声好。

少爷主子x穷学生佣人

李蕴睁开眼睛,只觉头疼欲裂。

他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难受地按着太阳穴,昨晚的记忆还在,但一宿过去,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他记得在他和萧致曾经常去的那家餐厅里,萧致带着那个叫白小柯的人姗姗来迟,两人举止亲密,眼神交流之间仿佛裹了蜜一般,他和其他人都不是瞎子,一眼便瞧出了端倪。

萧致也没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牵起白小柯的手,一脸幸福地说两人正在交往。

那一瞬间,李蕴的世界晴天霹雳。

他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中间的事记不太清了。

他只知道自己喝了很多酒,还在回来的路上胡闹,甚至跑下车赖在路边不走。

最后好像有一个人把他抱了回来。

李蕴皱了皱眉,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却发现自己右脚的脚踝竟然肿得跟馒头似的,好像是有人帮他擦了药,他的皮肤上残留着青紫的药物痕迹,他试着下地走了几步,脚踝处骤然传来的刺痛让他的眉头拧得更紧,他不得不坐回床上,摸到不知被谁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给林叔打了电话。

林叔来得很快,进门便道:“感觉怎么样?”

“还行。”李蕴重新靠到床头,问道,“林叔,我的脚怎么回事?”

林叔挠头:“我也不清楚,可能在外面崴到了,要不是明让及时发现,你的脚还会肿得更厉害。”

说完,走近检查了下李蕴肿胀的脚,虽然看着严重,但是比起凌晨已经消肿不少。

林叔松口气道,“我已经让周医生过来看了,没有大碍,就是需要休息一阵,正好你刚从国外回来,公司的事还是先让你爸妈担着吧。”

李蕴嗯了一声。

其实不用林叔提醒,他现在也没有工作的心思。

“对了。”李蕴想起件事,“昨晚送我回来的人是谁?”

“是明让啊。”

“哪个明让?”

“李明让,李青的儿子。”林叔指了个方向,“住后院那个,院子里的活儿都是他在干。”

“哦。”李蕴记起来了,“因为他爸的病休学的那个学生?”

闻言,林叔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家里的佣人来来去去,一直都是他在管理,李蕴从不过问,一心放在那个叫萧致的朋友身上,还以为李青父子在李家住了十多年,多少能入李蕴的眼,结果李蕴压根不在乎。

有些人活着,可存在感微弱得连窗台上的蚂蚁都比不过。

李青死的时候正巧撞上年关,大年初几,别人都在和亲朋好友庆祝新年,只有李明让在一个人忙里忙外地处理后事。

也是从那之后,李明让沉默得像一块撬不开的石头。

林叔暗叹口气,接着想到什么,尴尬地搓了搓手:“昨晚你闹了半天,我和你张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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