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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
窗户前的书桌边坐了一个人,不是曲悦,是曲立超,他听见声音回过头。
“曲叔?”季真有些惊讶。
“小真?”曲立超同样惊讶。
两人同时出现在曲悦房间,季真第一反应就是,如果曲悦在,估计会很高兴。
可惜曲悦没看见。
“好长时间没回来了,”季真说,“就…回来看看。”
曲立超点点头,轻咳嗽一声,“嗯,最近工作忙吗。”
“还可以,您身体怎么样。”
“老样子。”曲立超站起身,他有些尴尬下意识想离开,抬腿走了一步,瞥见墙上挂着的照片,是曲悦和季真穿着高中校服的合照,他想起自己来曲悦房间的目的。
因为心里愧疚,又不知道如好是好。
他重新坐了回去,“你跟小悦,是怎么回事。”
季真这次回来就是做好了会被曲叔质问的准备,但真的被质问时,心虚涌了上来。
“曲悦……是怎么跟您说的。”
“她什么都没说,隻说你们不合适。”
不合适。
季真垂眸,曲悦在所有人面前给她留有体面。
“我想听你说说,你们到底怎么回事。”曲立超说。
“是我…对不起她。”
“你出轨了?”曲立超声音变得严肃。
季真心头一跳,她张张嘴不知道要怎么说,算出轨吗,虽然离婚前她并没有跟文宛然在一起,但是…她确实是因为文宛然离的婚。
面对曲叔她不敢承认自己出轨又不愿意撒谎说不是。
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跟曲悦开始的就不美妙,一个不美妙的开始导致了过程和结局都不好,总的来说我的错,曲叔,您骂我吧。”
她站在曲立超面前低头承认错误,近日来她心里难受至极,如果真的能被骂一顿责怪一顿,这种难受或许会好一点儿。
曲立超看着她,如果季真只是单纯是他女儿的前妻这个身份,他可能真的会去责备,但毕竟季真是他看着长大,他在季真父亲墓前发过誓要善待季真,责备的话又怎么去说。
“小悦来这个家时她妈妈刚去世,”曲立超声音突然变得苍老许多,“我对她关心也不多,现在想想,她那么小来这个陌生的家,面对这些陌生的人,才七岁,一个人是怎么面对这些的。”
垂眸的季真猛地抬眼,这些事儿她都不知道,只是听过曲悦说了一嘴,说的时候曲悦嘴角是挂着万年不变的笑容,季真也不会去多想。
但曲叔这么一说,她瞬间体会到了曲悦的心情,她来曲家的时候,也是刚失去父亲,要面对曲家这一大家的陌生人,她们的心情是可以共通的。
然而…还是不一样的,曲悦是一个人面对,她却有曲悦陪伴,失去父亲那段痛苦日子,是曲悦陪着她度过的。
某些心疼后知后觉涌出来,季真转头,用手背擦了一下砸下来的泪水。
“我也一直没问过你,你跟小悦结婚后,为什么不肯改口喊我爸。”曲立超问她。
季真吸了下鼻子,想说自己是喊习惯了,但真实理由根本不是,当初结婚之前她和曲悦就约定过,婚姻隻存续五年,是以季真不愿意改口。
季真没来及回答这个问题,曲立超又说,“你们在一起开心吗?”
这又要她怎么回答,曲悦跟她在一起时开心吗?开心的吧,毕竟…曲悦总是笑着的,看见她时会跟个小蝴蝶一样扑到她怀里。
那么她呢,季真仔细回想,她没有去感受过,从曲悦逼迫她们恋爱,再到曲悦逼迫她结婚,这些年她一直拒绝自己去接近曲悦,拒绝自己对曲悦好,让自己以一个‘抵抗’的姿态,好让曲悦知道,她并不认同曲悦对她所做的一切。
但是这段日子她知道自己的感受,跟曲悦分开后,她不开心。
“我喜欢她…”季真说。
曲立超抿着唇,胡闹二字在嘴边硬生生被他压了回去,他扭过脸平复自己的心情。
季真说,“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告诉您,我想把她追回来,希望能得到您的同意。”
“这婚说离就离,说反悔又反悔,”曲立超说,“你们不小了,我不希望你们这么随便对待感情。”
“我知道,”季真闭了闭眼,“我知道,我不会再随便了,曲叔,您相信我。”
曲立超抬眼看向墙壁上曲悦的照片,轻叹道,“她同意就行。”
“谢谢曲叔,”季真心里松了口气,“曲叔,您知道她在哪吗,我找了很多地方,她老师、师妹都说不知道。”
“她说要去外地写生,没跟我说去哪。”
这个答案季真心里猜到了,她顿了顿,说,“您能给她打个电话吗?”
“不许偷看哦。”
曲悦扶着邹金玉走进房间,看了眼她紧闭的双眼,“闭紧了。”
“哎呀,闭着呢闭着呢,”邹金玉抓着她胳膊,说,“快点的,我等不及了。”
曲悦带着她坐在画架前,拍拍她的肩膀,“睁眼。”
邹金玉迫不及待地睁开眼。
先前那幅画曲悦画的只剩下一双眼睛了,几天前曲悦突然决定弃稿重画,重新画的时候将画保密性质做得特别好,不让邹金玉多看一眼。
画里的她靠着阳台,身后是大海与落日,长发垂落在一侧,她目光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