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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灼歉声:“确实不太好闻。”
崔泠将外裳小心剥落下来,扔到了一边,哑声道:“我也是见过血的人。”不论是军中,还是上一世斩首的那一瞬,她都是闻过的。
“这一战只是开始。”萧灼的声音也哑了几分,紧紧盯着她,“怕么?”
崔泠抬眼,恰好撞上萧灼的目光:“你怕么?”
萧灼哑笑:“孤不怕。”
“我也不怕。”崔泠笑笑,垂下头去,拉开了萧灼内裳的衣带。
萧灼有些紧张,下意识地咽了一下。
崔泠觉察了她的变化,若不是萧灼伤着,如此良机,她定要将上回萧灼拿刀刃摩挲她脊背的“轻薄”报復回来。
为了转移注意,萧灼扯了其他的事:“阿娘射中了老狐狸,她说老狐狸必死。”
“姑姑的箭术当世无双,老狐狸能死在姑姑箭下,也算是他的造化了。”韩绍公与父亲交恶多年,崔泠是没有机会手刃他,否则,她定会让老狐狸死得更痛苦些。
“京畿虽然是保住了,韩州的叛军余孽与另外两州的狼子野心不得不防。”萧灼认真说着,“弦清可有什么良策?”
崔泠愕了一下,没想到她竟在这个时候唤她小字。
萧灼当即佯装“无赖”:“弦清好听,比泠妹妹好听,孤以后就这么唤你了!”
崔泠看穿了她的心虚,反正她就算不准,萧灼这人也会一意孤行地唤个不停,又何必与她争这些呢?
“萧姐姐高兴便好。”
萧灼得逞之后,嘴角往上一扬,笑得灿烂。
崔泠趁着这会儿将萧灼的内裳一把脱下,衣袖刮过伤处,激得萧灼咧嘴倒抽凉气。
“嘶!”
“忍忍,我先给你擦擦。”
崔泠拿起帕子,便擦上了萧灼肩上的血渍。帕子熨帖在肌肤上,那是久违的温暖,让萧灼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除了左臂,你还伤了哪里?”崔泠提前问她,就怕帕子擦拭血渍时不小心又弄疼了她。
萧灼摇头道:“孤也不知。”
崔泠以为她是故意说这种胡话。
“对阵六千重甲骑兵时,我隻记得不断挥动左臂,斩断马蹄,然后把矛头对准跌落在地的骑兵喉咙,狠狠地刺过去。”萧灼慨声说着,“后来,围猎追兵时……”她想到了什么,指了指挂在心口的护心镜,上面有个凹进去的地方,“若不是有这个,弦清便可以给我收尸了。”
崔泠看向她的护心镜,不必亲临,便知那一战有多么的惊心动魄。
“回来便好。”
“我自然要回来!”
萧灼覆上了她的手背,握住了她的手:“弦清邀了我饮酒,我怎能不赴约?”正当此时,她鼻腔微痒,忍不住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崔泠顺势打趣道:“酒我已备好,就看萧姐姐有没有命来赴约了。”
“这点伤算什么!阿嚏!”萧灼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喷嚏。
“再不穿上暖衣,有得你受的。”崔泠脸上没有了笑意,自她手中抽出手来,快速搓了搓帕子,拧干后继续帮萧灼擦拭肌肤上的血污。
萧灼安静了下来,回味着崔泠方才那句话中的关切情愫,悄悄地抿唇轻笑。
崔泠知道萧灼的身姿好看,现下这般近的瞧了个清楚,即便知道现下不该有这些旖念,还是情不自禁地生了旁的心思,也悄悄地红了耳根。
车厢这小小的方寸之地,轻颤的是两根心弦,滚烫的是两颗心房。
萧灼沉浸在崔泠难得给与的温情里,崔泠也忘形于自己放肆的思绪中,当两人都觉察到车厢里多了一丝暧昧的气息时,两人不约而同地心跳快了半拍,呼吸也变得沉了下来。
崔泠给萧灼擦干净了身上的血污后,便温柔地给萧灼穿上了内裳与外裳。当她系好外裳的衣带时,本想抬眼与她说一句“好了”,哪知这一抬头,方知萧灼离她这般近,近到两人的鼻尖轻轻地刮蹭而过。
崔泠下意识想往后退,萧灼的右臂却先一步勾住了她的腰杆,两人的心口撞在了一起,暴露了彼此慌乱的心跳。
危险……却又让人不由自主地期待……
崔泠抵住了她的肩,这种时候她若逃了,萧灼只会得寸进尺。于是崔泠往前逼迫,将萧灼抵在了车壁之上。
寒风从车帘的缝隙间透入,凉凉地刮过崔泠的脸侧,将崔泠从情动之中吹得清醒过来。她冷声提醒:“萧姐姐不治伤了?”
凛冽的寒风吹来,将车帘的缝隙吹得大了些。
银翠眼疾手快,一把揪下车帘,急道:“王上若是换好衣裳了,还是早些医治得好,不然落了病根,可是要受罪一辈子的!”
“也是。”萧灼松了手臂,忍下了涌动的贪念,反正来日方长,她不信崔泠可以逃出她的手掌心!
崔泠暗舒了一口气,掀起车帘,好让萧灼没有机会再胡闹:“银翠,来,帮个手,我们把萧姐姐扶下去。”
“诺!”
就在两人合力把萧灼扶下马车时,医馆的门边,黛黛姑娘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原来如此。
作者有话说:
萧灼:嘿嘿~就差一点点!
崔泠:呼!只差一点点。
鸢小凝:下班太晚,只能写一点点。
四十六、请旨
熙平三年, 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