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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隻问, 你可愿?”崔泠没有陈情自己, 只是真挚地望着黛黛的眼睛, 再问了一遍。
黛黛知她当真了,反问道:“郡主就不怕么?”
“总要有人去做的。”崔泠如实回答。
黛黛静默良久, 最后将茶盏敬向了崔泠:“我愿。”
崔泠莞尔, 拿起自己的茶盏, 轻轻地在黛黛茶盏上碰了一下。
银翠虽听不懂两人话外的深意,可瞧两人相谈甚欢,便也跟着乐呵了起来。
“郡主,燕王府来人了。”小厮步至房外,恭敬地通传。
崔泠笑意微敛:“谁来了?”
“萧侍卫。”小厮如实回答。
崔泠当即答道:“不见。”
“他说……燕王有请。”
“她今日不是血溅金銮殿么?不好好养着作甚?况且,我的足踝也没有好全,行走不便,过些日子我再去探望她。”崔泠语声极冷,小厮听后也不敢多言,便乖顺地退下回復去了。
崔泠转眸,发现黛黛与银翠看她的眼神颇是玩味,想要解释,又觉解释了反倒是此地无银,索性扯了旁的话题:“东园的梅花开了不少,黛黛姑娘想去瞧瞧么?”
“血溅金銮殿?!”黛黛故作惊讶,“这怕是凶多吉少了,当真不去见见么?”
崔泠欲言又止,她一清二楚萧灼为何会血溅金銮殿,去了免不得又要与萧灼周旋半晌。她也不便在黛黛面前拆萧灼的台,直言萧灼与大长公主演这一出的目的,如此一来,竟有几分有苦说不出的憋屈。
“郡主。”银翠看她脸色变了,低声安抚,“王上底子好,兴许能撑过这一关。”
崔泠忍不住踢了一脚银翠。
银翠眨眨眼,不懂自己说错了什么。
黛黛绷着忧色,连忙起身:“我楼中还有琐事,就不叨扰郡主了。”说完,对着崔泠一拜,不等崔泠允准,便快步溜了。
崔泠无奈一叹。
银翠小声问:“可要备车?”
“银翠你都变成她的人了!”崔泠微恼,顿觉索然,哪里还有心思喝茶。
银翠赶紧上前扶她:“奴婢愚钝,还请郡主莫要生气,您责罚奴婢吧。”
“你呀!”崔泠不重不轻地敲了一下银翠的脑门,“她让我去,我便去,我成了什么了?”
银翠这下明白了,重重点头:“对!去不得!绝对去不得!”
崔泠摇头再叹。即便是钓鱼,也该有进有退,哪有饵料乖乖地让鱼吃的?何况,萧灼可不是一般的鱼,钓她可不能千依百顺。
正所谓,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心痒。
萧灼要她去,她就偏不去。崔泠倒是要看看,萧灼这回能心痒到什么程度?
没过多久,萧破便回到了燕王府,如实回答了崔泠的话。
萧灼听得脸色铁青,半晌不发一言。
崔昭昭抓了一把小瓜子慢悠悠地磕着,也是隻字不提。
“阿娘!”萧灼撒娇地贴上崔昭昭。
崔昭昭由着她赖着,阴阳怪气地道:“没想到我家夭夭也有请不来的人啊。”
“阿娘!”
“时辰也差不多了,我也该去募兵处盯着了。”
崔昭昭将没吃完的小瓜子放到了盘中,起身任由萧灼坐在原处,似笑非笑道:“莫说我没提醒你,弦清这小娃不简单。”
萧灼自然知道她不简单,如此明晃晃的欲擒故纵,她看得清清楚楚,可是知道又如何?她心烦,心乱,就好像被崔泠在心窝上不重不轻地咬了一口,痒极了!
崔昭昭说完便走,她知道自己女儿的心性,说得多了反倒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反正京畿城目前还有她这个当娘的盯着,弦清无兵无权,自是闹不出什么来。甚至,崔昭昭内心深处还希望弦清闹点什么出来,好让她抓住把柄,把金盈盈给逼到京畿来。
母亲走后,萧灼便从榻上走了下来,推开小窗瞧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玄鸢。”她唤了一声。
玄衣女子从檐上翻落,对着萧灼一拜:“王上请吩咐。”
“入夜后,陪我去个地方。”萧灼下令。
玄鸢领命:“诺。”
入夜之后,天更凉了,雪也下得大了起来。
京畿初平战祸,夜市有些许萧条。毕竟西南方的韩州成了韩国,三岁孩子都能明白,叛军迟早还会杀过来。
萧灼今晚换上了江湖行头,一袭黑裳劲装在身,一头青丝仅以一条红色长绳系成马尾,如瀑般垂落在背上。
燕王府的马车太过招摇,肯定是坐不得的,所以萧灼特别让萧破准备了一辆牛车,踏着夜雪来到了昭宁郡主府的后巷里。
“你们去引开府卫。”萧灼下令。
萧破与玄鸢领命各自行动,掠身飞上了墙头,一左一右分开,很快便踏上了郡主府的瓦片,故意弄出响声,激得府卫闻声赶来查看。
待看清楚是两个黑衣人后,府卫们拔剑追击,不多时便被两人彻底引开。
闺阁中的崔泠听到了动静,将匕首紧紧握住,退至屏风之后:“银翠,过来。”
银翠张开双臂,将崔泠护在身后,安抚道:“郡主别怕,奴婢在的!”
咯吱——
正当这时,关好的小窗似是被谁推了开来,萧灼随着风雪一起涌了进来,笑眯眯地对着两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说完正事孤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