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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盈盈懵在了原处,无论什么时候,心上人的轻唤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刺痛她的心,将她所有的防备击碎。
“你若想要,我都给你……只是……”金盈盈还是头一次在她面前显露怯懦与卑微,“让我先洗干净……”
崔昭昭这才明白,金盈盈之前的挣扎原来是为了这个。她觉得眼眶又酸又涩,抢在眼泪落下之前,她主动捧了她的脸,温柔地轻抚她的肌肤,像年少时候那样,宠溺地道:“阿九,很好。”
金盈盈含泪轻笑:“老了,也……”
崔昭昭没有让她说下去,她知道后面那两个字会有多不好听。她与她已经错过太多光阴,为何还要一错再错?
“我今日说错了一句话。”崔昭昭抢先道,“你是我的人,从今往后都只能是我的人。”
金盈盈苦涩轻笑,历经半生,公主还是一样的热烈又天真。可她就是喜欢这样的公主,深切地喜欢着她。
来日如何,来日再言。
金盈盈已经困锁贪妄半生,这点偷来的光景,就让她放任自己一回。于是,她心酸地主动吻上,两人的热泪和在了一起,苦涩又绵长。
这一刻,两人抛却了身份,抛却了怨愤,那些久埋的深情丛芽横生,激荡着彼此的心,将衣裳次第剥落。
她看见了公主左腹上的染血纱布,方知今夜她动怒之余又见了红。
“出血了……”
“死不了。”
崔昭昭将她压在身下,贪恋着金盈盈与年少时一样的心疼:“阿九,再多心疼我些,好不好?”
“好。”只要是崔昭昭想要的,金盈盈有的都愿意双手奉送。
“那……”崔昭昭没有说下去,她隻想烙个印记给她,让她记住她才不是什么楚王妃,她只能是她大长公主的女人!想到这里,崔昭昭发了狠,张口在金盈盈的肩头咬下一口。
鲜血自牙印中沁出,她满口血腥,再次吻上她之前,霸道宣示:“阿九,这一次,你逃不了了。”
作者有话说:
更文~
这对cp满复杂的,当然这并不是两个人的结局。
抓虫
六十三、真相
翌日。
苏娘如常巡逻完肃方城后, 来到公主居所外回禀:“公主,今日肃方城一切如常。”
“传我军令,放四方商行的人出城。”
“诺。”
苏娘转身欲走, 又听公主叮嘱:“带句话给领头的阿城,就说九姑娘另有要事, 就不随他们离开了。”
“哪位九姑娘?”苏娘对这个称谓很是陌生。
崔昭昭继续道:“你隻管带话,他懂的。”
“诺。”苏娘隻得退下。
居所之中, 崔昭昭就坐在金盈盈身边, 身上隻着了一件单衣, 发丝微乱,面色却比昨夜红润了许多。只见她提笔沾墨, 将笔递给了金盈盈:“写吧。”
金盈盈也好不到哪里去,单衣的衣带松散地打着一个结, 仿佛随时会散开来。并非她不懂礼数, 而是能打成此结已是不易。
崔昭昭昨夜并未轻饶了她, 哪怕身上有伤,也不管不顾地教训了一夜。好不容易天亮了, 金盈盈想要穿衣下床,崔昭昭便拿了发带系住她与她的手腕, 大有绑她一生一世的意思。她直言不回楚州, 崔昭昭却不信她。
阿九的嘴, 极会骗人。
崔昭昭心间有刺, 今日必须将刺给拔了。于是交代了苏娘之后, 便拉着金盈盈坐到了几案边,要她立即书写和离书。
金盈盈犹豫看她, 并非她不愿, 而是此时做不得此事。赤凰军初成不易, 如若现下把楚王府给摒弃了,便等于多了一个敌手。
“舍不得?”崔昭昭故意拿话激她。
金盈盈由着她胡言,正色道:“殿下想好了?这封和离书送出去,势必会掀起不小的动静。”
“何时送,是我的事。”崔昭昭等不及她的迟疑,索性握了她的手,一字一句地在宣纸上写了起来:“他日若是他不肯签,我便拿刀架着他签。”
这种事自是大长公主做得出的。
金盈盈低叹一声,如今自己也是俎上鱼肉,签了她会高兴,不签便多受几日罪。人都是图舒坦的,何必继续伤她又伤己呢?
崔昭昭渐觉金盈盈握笔的手有了力度,和离书上的字迹渐渐成了金盈盈的,她总算是踏实了三分。
夫妻情绝,一别两宽。
崔昭昭先前觉得这八个字满是悲哀,现下看来却是莫名地爽利。她安静地看着金盈盈写下落款,自忖先前对她说的过分了,语气便软了下来,从后拥着她柔声道:“阿九,你别怪我。”
“怪你什么?”金盈盈的背心抵在她的心口,两人的心跳是如此地清晰,也是如此地有力,“此事即便你不逼我,我也会做。”只是要等到弦清手握大权,楚王奈何不得她时。
崔昭昭听得心喜:“当真?”
金盈盈轻笑:“人人都说他是个痴情种,其实……”她的话戛然而止,这些话大概昭昭不爱听,说与不说并不重要。
崔昭昭想听:“其实?”
“其实都是演给天下人看的。”金盈盈的语气带着嘲讽,“他真正娶的是四方商行,对我的敬重也只是客套罢了。”
崔昭昭突然后悔问这些了,确实是她不喜欢听的。王兄轻而易举地得了她最想要的人,却如此待之,她心疼着盈盈,却也妒恨着王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