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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自骨子里的倨傲油然而生,崔伯烨握紧佩剑,催促赶车的副将快些赶车:“快!明日正午,必须赶至秦禹城!”
“诺。”副将策马急行,奈何山路泥泞,即便急行,也得顾忌山道地形。
马车疾行了半日,夜雨也终于停歇。山道尽头忽然响起一个将士呵斥之声,只听他策马急行,老远瞧见了马车上的楚王旗帜,便吆喝起嗓子:“王上!急报!急报!”
崔伯烨听他语气急切,想来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何事?”他掀帘问向外间的小兵。
小兵在马车十步之外停下,当即翻身下马,对着崔伯烨单膝跪地道:“王上!探子回报,齐州、魏州正在集结军队!”
崔伯烨原以为是大夏又想来犯,没想到竟是齐州与魏州。
“军队集结何处?”崔伯烨追问。
小兵如实答道:“齐州西部重镇,云开城!”
“西部?”崔伯烨已然猜到了什么,不甘心地狠捶了一下马车,“竟选在这个时候!可恶!”
韩州局势胶着,楚州金氏尽数下狱,无疑是暂时削了崔伯烨一臂,他们选在他与王妹竞争韩州时下手,只会有一个目标——突击京畿,趁乱拿下皇位。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崔伯烨咬牙,也不知是谁给他们出的上上之策!如今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继续强攻擎天城,若是能抢先拿下,便要不惜一切代价与王妹重修旧好,联手驰援京畿。二、放弃擎天城,潜行埋伏京畿郊外,等齐州与魏州兵马攻破京畿,再以勤王之名坐收渔翁之利。
选一,他日要对付的便是王妹、魏陵公与王弟崔叔泗,无疑是养虎为患。
选二,等于有机会一举尽灭齐州与魏州两家,最后来收拾王妹,隻用敌一。
摆在面前的大好机会,崔伯烨怎会错过?
擎天城,他不要也罢!
一念及此,崔伯烨已想好战策,从怀中摸出令符,递与小兵:“传孤军令,留一千兵马镇守秦禹城,其余兵马尽数调回寺山城。”
“诺!”
小兵转身上马,一骑飞驰而去。
崔伯烨有战舰停在寺山城的河道里,正好派上用场。他对着赶车副将道:“速回寺山城。”
“得令!”
马车调转方向,崔伯烨放下了车帘,隻觉血脉在悄然沸腾。终是等到了这一日,这可是他那个王弟傻傻送上门的,若是父皇当年把皇位传给他,何至今日这般境地。他忍不住拔剑出鞘,看着剑锋上映出的自己,眼底的野心之色几乎溢出框来:“父皇,儿会向您证明,当年是您错了。”
大雍开国之君的一念之差,同是正妻所出,不传长子传次子,才招来今日骨肉相残的祸事。
这是崔伯烨年少时就憋着的一簇怒火——父子四人,齐创大业。攻城略地是王妹军功第一,他军功第二。这些年来,是他勇镇大雍北境,力保寸土不失,可凭什么是二弟父子享受他浴血换来的天子之位?
锋芒寒凉。
崔伯烨倏地将佩剑回鞘,按捺下所有的激动,合眼细思后面的每一步该如何走才算稳妥。
楚王的探子能发现魏州与齐州兵马异动,自然燕王的探子也能发现。
她得到消息后,立马乘着软轿前往郡主府。
这次不等崔泠示意,银翠便领着婢女们退出了闺阁。
萧灼长话短说:“魏陵公与齐王忍不住了!”
“我正要与你说这事。”崔泠拉着萧灼在几案边坐下,自袖底摸出一封飞鸽传书,递与萧灼,“这是商行的探子回报。”
萧灼接过匆匆一看,恍然大悟:“我就说他们为何敢突然来袭,原来如此。”
“大舅在魏州州府,二舅在齐州州府,看见楚州的四方商行被连锅端了,他们绝不会坐以待毙。”崔泠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惊讶,她只是没想到他们投靠魏州与齐州后,这两州竟然会如此快的集结兵力。
萧灼还想到另外一事:“他们起兵,定然需要个由头。”
“两个假世子。”崔泠与萧灼想到了一处。
她们知道是假的,可天下人并不知道。如若两个假世子突然暴毙,他们只须咬死是燕王所为,便有了起兵的理由。
“夭夭,近几日你一定要谨慎行事。”
“你有没有想过,这兴许也是我们的机会?”
萧灼正色问她。
崔泠不是没有想过,只是现下若是仗着京畿卫夺宫成功,也未必能守住京畿。
“你想冒险?”
“也并非冒险,而是时机已至。”
萧灼算了算日子,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李贵妃也快临盆了。”
崔泠没想到萧灼还留了一手:“所以?”
“若是阿凛暴毙,这个孩子便是大雍新主,按律,各州王公应当入京奔丧。”萧灼想得更远,“北境探子回报,大夏水师退后一百里,已经安静了数月。韩州战乱未平,若是其他三州再为这个皇位打起来,消磨的可是大雍的战力。届时……”
“大夏想黄雀在后!”崔泠背脊一阵发凉。
如若真是厮杀到最后才得到皇位,这时候大夏来袭,她们拿什么兵马去御敌?
“有些仗应当打,有些仗万万打不得。”萧灼不想内耗太多,免得让大夏钻了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