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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真是可怜,回头跟她的学校说一声,我们资助到十八岁毕业。以防茵茵赚钱还,就别透露身份了。”
看见阮阮没多久带着兔子进入军营。
平时做严苛训练之时,兔子在寝室里放着。
结束训练,也不跟的小朋友玩,坐在床上或喂兔子,或无声地听母亲说话。
进入军营第二天,有个小朋友想要她的兔子玩,被拒绝后就走了。
结果隔天阮阮回到寝室,看见兔子惨死在笼子里。
贝茵跳过她差点把人打死的画面,快进到事后。
小小的人儿抱着死兔子,在那双眼无光地跪坐了会,终于想到解决方案。
用一双血手将兔子解剖,取出内脏,做成标本。
似乎怕人抢去,再也不离身,训练的放眼皮子底下,吃饭的时候带着,睡觉的时候搂着。
走到哪带到哪儿。
一直到十三岁,估计是兔子寿终就寝的日子才下葬,完成她们的约定。
她也有看见阮阮为了攀上顶点,期间流过的汗,受过的重伤。
她只看了一点,便心疼地再也无法提取记忆。
阮阮的回忆里,更多的是母亲的治疗,用温柔嗓音减弱人格障碍带来的极端,教她如何做一个正常人。
阮阮从刚开始地听,到后面慢慢对妈妈打开心门,享自己心理。
令大人都害怕的死气,被她妈妈安抚的开始逐渐变淡。
十岁休假,阮阮说要去找她。
阿姨没拒绝,隻柔声问她:“你现在能控制自己不伤害茵茵吗?”
阮阮没回话。
阿姨耐心地说:“喜欢一个人会下意识地想保护她,而不是带给她伤害,我觉得你目前做不到。学校那边又发来茵茵影像,我们一起看好吗?”
这貌似是阮阮最开心的时刻,每次都会看好久好久。
每到这时,那双无波无澜的墨瞳,似乎都会涌上一点人气。
而后,拿着复印的影像不知所踪。
阮阮对她开放所有,除了这部分的记忆,捂得严严实实。
贝茵也没时间多问,此时维度世界已来到十四号。
师父发信息说,已找到孩子们——在半山腰某座独栋里。
师兄、表姐正在赶去的路上。
而待得太久能力使用也多,鱼眼无可避免地察觉他们存在,派生命体四处查找。
阮阮抱着她小跑的三分钟里,已有五队人马与隐形衣一擦而过。
贝茵趁抵达目的地的十分钟,极速窥探记忆。
十四岁,中长发的少女一改沉默寡言,已不用看她的影像,就能生出鲜活人气。
她会与妈妈抱怨:“你总让我过些日子,都几年了?”
能看出来,对于女儿的改变,母亲也极开心,每次聊天必问:“你能控制住了吗?”
少女从十五岁的:“有时不能,我很想她,迫切想见她,也不可控地想让她变成私有物。”
“不可以哦,茵茵很有傲骨,你若这么做无疑将她的骨头打碎,再以为对她好的名义,关进笼子当宠物养。她不会开心,只会恨你,你想吗?”
“应该是不想的。”
到十七岁:“我能控制住不伤害她,可以去找她了吗?不做什么,就与她说一句话。”
阮母:“学会如何爱她了吗?”
“我不懂,不知道该怎么做。”
“其实不难,等你害怕去找她时,你就知道爱是什么了。”
十八岁毕业没多久,阮阮完美赢得一场战场,当上代指挥官。
算是已完成与父亲的约定,迫不及待地去找她。
明明那么想见她,每天每夜抱着她的照片睡觉,十二年间用无数的伤血,铺就出了一条奔赴向她的路。
却在跑到尽头,只有几步之遥时,顿住了。
站在阴影处,看着她站在阳光里与娇娇说笑。
脸上浮现前所未有的迷茫,退缩,自卑,恐惧。
贝茵知道那些情绪代表什么。
迷茫人格障碍是否已好全,会不会突然发作伤害她。
退缩不善言辞,她会不会嫌弃。
自卑自己不是个健全人,恐惧被她发现阴暗过往。
导致,她俩转身朝她的方向走来,慌张地背过身,手死死压住帽檐。
贝茵才知道,原来在不知道的情况下,阮阮去过很多很多次小花店。
但一次都没有进去过,坐在外头的车子里,有时一等就是一天。
见不到会很失望,满眼落寞。
当见到后满心满眼都是她,双手托着下巴紧紧地盯着、记着、爱着,开心的好像一个小孩子。
贝茵拉下防护镜遮住湿眼的刹那,嘴角滑落下巴湿咸液体。
阮阮的妈妈把她从沼泽里拽了出来,以十几年不厌其烦的爱,拚缝起破碎人格,教会她做一个正常人,如何去爱人。
她为了她拚命地洗尽铅华后,仍觉得自己不够好。
变得能言善辩,贴心周到,才允许自己出现在她的人生里。
她爱了她十六年,为她努力活了十六年。
而她之前隻当做仅仅是一见钟情。
到此刻才明白,阮阮那句爱了十六年,份量究竟有多重。
重到估计需要用一辈子才能回馈,才能配得上她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