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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伸出手不耐烦的挥散了身后的侍从们,随后眼神凿凿地问宋伯元:“你说,我带小姑姑偷偷离开汴京怎么样?”
宋伯元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后认真的回话:“先不说官家失了女儿和妹妹会如何震怒,就说安阳郡主,她也万不能陪殿下瞎胡闹呐。”
“这如何算得上胡闹呢?”小五不服气,转头望了望波澜无惊的湖面后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又跟着落寞的沉下声,“你说得对,小姑姑也根本就不会与我走。”
宋伯元最是看不得正当大好年华的漂亮姑娘黯然神伤,递给小五一条熏了香的帕子后抬起手招呼宋佰叶。
宋佰叶走过来的间隙,小五抬起眸子,眼里无神的嘀咕了一句:“若是嘉康王爷殁了…”
宋伯元听了吓得立刻站起身,宋佰叶正好走到她旁边扶了她一下:“怎么了?”她着急的问。
小五用宋伯元递给自己的帕子随手擦了擦眼底,随后笑着站起身看向宋佰叶:“我就是开个玩笑,宋伯元她啊最是胆小,什么都怕。”
基于宋佰叶对宋伯元和小五的了解,她咬了咬下唇后小心翼翼的问了小五一句:“嘉康王爷?”若是嘉康王爷在回京途中殁了,安阳郡主是要在汴京城守孝满三年的。
宋伯元立刻惊得双眼大睁,小五这样想已是大逆不道,哪成想小叶竟然也能想到这种掉脑子的招数。
小五却淡定的收起帕子,微歪头看向宋佰叶寻求讚同:“是吧?”
宋佰叶再没吭声。
嘉康王爷是圣人唯一还在世的叔叔,也是当年力保宇文广坐上皇位的白虎将军。扳倒嘉康王爷这事对朝廷上的大员来说都难如登天,更别提她们两个小丫头片子了。
直到小五等不来答案提起裙裾往回走的时候,宋佰叶才巴巴叫住了她:“我若是这次帮了殿下,殿下以后可否也能帮我一忙?”
小五定在原地,直到眼里那瞬息的希望平缓的熄灭,她最后隻提起唇角苦笑:“算起年纪来,本宫还该规规矩矩叫你一声小叶姐姐呢。”
这是迂回的拒绝。
宋佰叶立刻噤声,隻回身拍了拍身边目瞪口呆的宋伯元,“走吧。”就像她从来没提起过这大逆不道的提议似的。
这趟本就是带着小五散心而来,小五打不起兴致,这诺大的车队没一会儿就开始准备回程。
反城的路上,宋伯元憋了半天还是问了出来:“小叶,那事儿,你还真有办法全身而退?”
宋佰叶看着宋伯元身上铜绿色的曳撒摇头:“办不办得到,总要先试试。”言尽,还用手轻轻抚平宋伯元肩头的褶皱。
“你呀,小小年纪就是心里装的事太多了。”刚说完才发现小叶那一脸的玩味,宋伯元瞬间明悟道:“你不用担心我,我既站过圣人身侧,又享过无尽荣华,就算有朝一日真因这假龙真凤的事落了脑袋,也绝不会损了我们宋家的风骨。”
宋佰叶没回她的话,直到车队悠悠晃进了城,她才小声开口:“就是因为你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当回事儿,才要我一起被生下来看顾你的吧。”
宋伯元虽嘴角噙着笑,眼眶却有些难得的酸意。她吸了吸鼻子,抬起手装作扬眼前的灰尘,轻轻在眼角扇了扇。
有小五身边的贴身侍女过来传话,“国舅爷,宋四娘子。我家殿下乏了,打算直接回宫去。”说完,递给宋伯元一个小巧的锦盒。“永庆殿下赏。”
宋佰叶想顺手接过来,却发现那侍女眼睛正紧盯着宋伯元的脸而忘了松开手里的物件儿。
这要是碰到一个难缠的主子,这丫头保不齐要被小五打上两巴掌。但宋佰叶不是那能欺负人的性子,只在心里偷偷叹了口气,才推了推宋伯元的肩膀小声说道:“快接过来。”
宋伯元放下手臂,先是看了宋佰叶一眼才去接了那锦盒,回手把盒子递给宋佰叶后向侍女露出一个纯真无邪的笑来:“麻烦香之姐姐了,替吾等好好谢谢五殿下。”
那叫香之的侍女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名字竟然被国舅爷记在心里,只知道诚惶诚恐的红着脸点头。
待香之一走,宋佰叶边在马上开盒子边纳闷儿的问她:“你到底都是怎么记住那么些姐姐妹妹的名字的?”
宋伯元脖子伸老长跟着看盒子里装的是什么,直到盒盖打开,一枚华丽的翡翠笔山映入眼帘,她立刻缩回脖子像是那笔山能活过来生吞了她似的,“我可不要这玩意儿。”顿了顿后才骄傲地开口:“只要是姐妹说过一遍的名字,我都记得住。”
宋佰叶把锦盒盖子重新扣好,“家里的姐姐们偏向你也就算了,连小五赏东西都隻给你准备。”话里没有嫉妒,都是明晃晃的调侃。
宋伯元“嘿嘿”的笑:“谁让你说话不讨喜了,和‘兄长’我好好学学。”言尽还拍了拍自己本就不宽阔的胸膛。
宋佰叶对着宋伯元阴森森的笑,宋伯元立刻醒悟,将双手举过头顶大喊:“我错了,小叶,真的。再说了,我有的,你不是都啊——~——~-”
这会儿,宋佰叶趁着宋伯元没握缰绳,伸出手里的软鞭狠狠给了宋伯元的马屁股一下。宋伯元的嘹亮嗓音立刻响在热闹的汴京,又被远处热闹的集市哄响所盖住。宋伯元一走,她的小厮立刻担忧地打马跟上去。
待他们一主一仆离开,宋佰叶重新打开那盒子,将盒子里的笔山拿到手里,盒子里就只剩下一张轻便的小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