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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撇嘴,“那小姑姑说,是她好看还是本宫好看?”
宇文翡脑里的弦瞬间绷紧,这都是她踩过的坑训练出来的神经反射。小五自前两年开始,就对她有些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她当然欢喜宫里有人愿意与自己呆在一起,但随着时头越长,小五对她的占有欲就越紧。
为了以后的太平日子,她昧着良心指了指宇文流苏:“小五好看。”
小五满意的继续开口:“只要把宋伯元放出去,保准回来时惹上不少爱慕她的莺莺燕燕。她不喜诗文,最爱的就是在屋里捣鼓胭脂水粉,人又生得好看,可不是把汴京贵女们迷的团团转?”
宇文翡眨了眨眼,那是深宫里的她完全不能理解的外边的世界,所以她小声提醒了小五一句:“那你别和她学,这样不好。”
小五愣了一下,“我又不是男的。”说完又把脸笑嘻嘻地凑到宇文翡面前:“我要是男的,也只会围着小姑姑转。”
宇文翡看了一眼近在眼前的脸,随后用手轻拨开,“你也快及笄了,往后莫要说这种闲话。等你我都成亲以后…”
小五立刻撅起嘴打断宇文翡的话:“你就那么想嫁人?”就连语气都冰冷了不少。
宇文翡立刻倒吸了口凉气,这小祖宗好像随时随地都会生气。
她虽然不能理解这气是从何而来,还是好脾气的解释道:“不是我想嫁人,我只是想出宫去而已,在这宫里待了太多年,好像早已忘了外头的模样了。”
小五站起身拍着胸脯向宇文翡保证:“那还不容易?下次吾带小姑姑偷偷出宫玩。汴京城有什么好玩儿的,宋伯元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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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伯元此时正对着还未成形的船体发愁,“二姐姐,你快回去休息吧,我留在这再看看。”
宋佰枝摇头,“阿娘就是随口说说,你还上了心。”
宋伯元没办法向二姐姐解释她和同窗打的赌,只能对着这木船展现她的“浓厚兴趣”。
见宋佰枝不走,宋伯元只能随口和她闲扯。
“二姐姐,小叶还未回嘛?”
“嗯,都这个时辰了,要不要派人出去寻寻?”
宋伯元皱着眉头看了看还未黑下来的天儿,又看了眼脚下的木头还是不放心的扔下了手里的凿子。
“我去找她。”
刚送二姐姐回去,从西院的荷花池子出去迎面就碰上刚回来的宋佰叶,她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的老翁。
宋伯元上上下下的看了一眼宋佰叶:“你去哪儿了?这位老伯是?”
“哦,给你请的龙头师傅。这个时候才准备龙舟,请不到师傅了吧?我特意去郊外的小村子里给你寻的。”
宋伯元感动的无以复加,“小叶,你真是,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直抱起宋佰叶转了好几圈后她才肯放宋佰叶回去梳洗。
宋佰叶一离开,宋伯元眉头立刻皱得死死的。小叶如何知晓她要做龙舟先不说,她整日摆弄胭脂水粉,什么香气都摆不脱她的鼻子,更别说小叶身上这难闻的血腥气了。
宋伯元带着疑虑领老师傅走到她那还不像样子的龙舟前,坐在船体上问老师傅:“老先生是哪个村的?我妹妹又是如何寻到先生的?”
老师傅将自己背上的布包裹扔进船身,从包裹里掏出斧头凿子后才抬起头回应她:“花马的,俺们那儿离汴京不远。这位漂亮公子是怀疑俺的手艺?俺是前朝修皇陵的木匠,手里的活儿绝对板正。要不是那小姑娘给的银子多,俺才不来呢。”
“这名字倒是有趣。花马,花马,和我的小花气质很相配。”宋伯元乐呵呵的站起身,向老师傅遥遥指了指马厩的方向。
老师傅边皱着眉看龙头位置,边沉着声回答她:“传说炎帝被蚩尤打得奄奄一息路过俺们那地方的时候,有个满身花纹的马载着他脱离了危险。所以那地方后来叫花马,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宋伯元抱着臂膀无声的看老师傅刻龙头,直到老师傅换斧子砍刀的当口儿,宋伯元瞄到了他手里握剑的茧子。她突然靠在船身上斩钉截铁的开口:“老师傅不是前朝修皇陵的,而是前朝拿剑的吧。”
老师傅眼皮都没抬,甚至还推了推宋伯元:“公子站远点儿,挡着俺了。”
宋伯元翘起唇后退了一步,眯起眼睛问他:“你们背着我在做什么事?”
老师傅停下手,无奈的看向她:“俺不知道你在说啥,你们是花银子请俺来修龙舟的,剩下的俺一概不知。”
宋伯元见老人家套不出话,隻得点了点头,“那就请老师傅帮我修一个全汴京城最气派的龙舟,一定要像你们那儿的花马一样漂亮。”
老师傅偷偷白了一眼宋伯元后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那边的宋佰叶沐浴过后去了厨房,皱着眉头亲自将自己换下的衣服扔进了灶膛里。等到火舌将那黑漆漆的衣裳吞没后,才转身对厨房里吓到的大娘们笑。
走出厨房,才想着出院门去看看宋伯元的龙舟。
踏过圆月拱门,就看到宋伯元长身玉立的站在池边认真思考着什么。
宋佰叶走到她身边,伴着老师傅“叮叮当当”的凿木头声,率先坦荡的开了口:“你别猜了,我直接告诉你。我把张员外骗出城,就在城外的破道观边把他杀了。你要是现在去,还能看到他没被野兽啃食的尸体,晚了怕是就见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