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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升看了眼镇国公府超气派的新船,又看了眼船上坐着的汉子们,很是担忧道:“我怎么觉得,咱们搞不定呢?你看那帮人凶神恶煞的,还一身肌肉,骇人得紧。”
李墨顺着他的视线瞧过去恐宋伯元发现又赶紧低了头:“那咱们就躲着点儿,别被宋伯元揪着就行。我可不想大庭广众众目睽睽的丢那么大的人,我母亲姐姐都来了。”
张升也叹气:“你以为就你们家来的人多吗?镇国公府的国夫人头三日就给看热闹的百姓开了免费的甜粥铺子,这头一开,各家各府纷纷拿银子出来挣声望,谁家来的人都不少。”
高阁上,是微服出宫的皇子公主们。
太子宇文昌坐得最高,左手边是圣人跟前儿的红人兆亲王三皇子-宇文武盛,右手边是青春靓丽的五殿下-永庆公主宇文流苏。
底下的,是各位高官眷属。
“盛儿,最近还忙得过来吗?要不要本宫给你派几个人手?”太子提了酒杯,却不喝,只看着宇文武盛笑着:“想来你刚出宫,肯定是缺人的。柱子,去,找几个得力能干的给兆王应应急。”
宇文武盛提眉看了一眼太子,这安插人手都能让他做得如此光明正大,只会让宇文武盛觉得太子不堪大统。
他两指捏了酒杯轻轻提起来,对着太子的方向遥遥敬了一下,仰起头一饮而尽。
“好,臣弟都听皇兄的。”
说是这么说,任谁听都是兆王四两拨千斤的将这兄弟不睦的事实挑明了。
“这是什么话?”宇文昌跟着小呷了一口,又道:“这是对你好的事,怎么说得好像本宫要害了你一样?”
“是是,臣弟说错话了,且自罚三杯。”宇文武盛乖乖给自己倒了三满杯的酒,当着一众官眷的面儿饮了。
宇文昌得意的看向宇文流苏,“小五,怎么你自上来,就没说过话呢?”
小五无奈的耸肩,虽是不想掺合进皇子们的明争暗斗里,但因着自己身份还是打起圆场:“皇兄,依我看,咱们一家子都是微服在外头,就免了那些个繁文缛节,隻当是自家兄弟姐妹出去玩儿,大家都松快不是?”
宇文昌笑着看向宇文武盛,“盛儿,你且看看,咱们小五可是长大了,净教训起本宫的不是了。”
宇文武盛也乐呵呵打起了配合:“可说呢,幼童时小五就喜欢学教书先生,说起话来那是一板一眼有头有尾。父皇常说,小五若是生为男子,可不许她这样悠闲一生呢。”
这一片祥和安乐兄友弟恭的氛围,倒叫小五脊背发寒。
宇文昌听了宇文武盛的话,虽面上是笑着,但还是暗暗看了小五一眼。这话不是宇文武盛瞎说的,他也亲耳听到过,父皇曾扼腕叹息为何小五不是皇子。这让宇文昌有种强烈的挫败感,好像他能当上太子只是因为他是母后生的男子,而不是因为他足够堪配东宫。小五是女子,对他构不成威胁,又让他不免开始担心母后以后会不会生出一个亲弟弟来抢他的皇位。
宇文武盛看宇文昌那什么事都写在脸上的样儿,隻管在心里笑他榆木脑子还善妒。
底下的大锣哪管上头的弯绕,到了时辰,锣响开赛。
船上的鼓手们卖力敲起了大鼓,船上的舵手们喊着号子跟着鼓点儿甩起了船桨。
一片热闹非凡中,河边三层小楼处,景黛正盯着那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出神。
张焦坐在她身边,顺着她的视线看下去,“黛儿,”他叫了她一声,“你真要在兆王府露脸吗?对你来说,很危险。”
景黛回过神,看了一眼这一脸狐狸相的男人,“兆王多疑,走这一趟也当安了他的心,无妨的。”
眼看着她又要看下去,张焦着急地找了个旁的话题分散她的注意力:“黛儿猜,肖赋能赢吗?”
景黛笑笑,转头看向张焦,开诚布公地问他:“你在怕什么?”
张焦一贯的聪明才智突然在此时卡了壳,面对自己暗恋又不可得的女子,即使张了嘴也说不出话。
景黛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进那红木大椅里,视线虽看下去,嘴里说的话却是对张焦说的:“你怕我真的倾心宋伯元?”
张焦张着嘴摇了头:“你,你本就要嫁给她,喜欢不喜欢,都是你自己的事,本没有我插手的份儿。”
景黛隐在椅子里微勾唇角轻声说道:“张焦,你知道吗?王姑曾说,满天下的青年才俊,只有你,最像我皇兄。”
张焦立刻离了椅子,跪在景黛身边:“是王姑抬举我了,殿下,不,黛儿休要折煞我。我未能及镇戊太子万分之一,实如云泥之别。”
一隻素净的手从那大椅里伸出,对着他朝上扬了扬。
“我不知何为喜欢,也从不知悸动本意。你既学识渊博,又是我皇兄太傅留下的唯一后代,不如你帮我解解惑吧。”
张焦搜肠刮肚想了半天,只能泄气般地说:“等你见了真正心仪之人,对这情爱之事自会无师自通。”
景黛这才探出头来对他笑:“所以你在担心什么?我见过宋伯元了,还是不知。”
张焦这才领悟景黛的用意,她在打消他的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