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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我才不疼她呢,我这是保命,你不懂。”她说完话,将手里抱的珠翠冠搁到桌上,又亲自去倒了热茶放到景黛手里:“别光顾着说话,喝茶。”
宋佰叶仰头:?
李清灼看宋伯元那样,不禁万分感慨,果然孩子要成了亲才算长大。这还没成亲,就知道事事为娘子着想了。
孺子可教也。
万物争荣,鱼跃荷开的初夏,两位女强人的交流在互相欣赏的目光中圆满结束。
宋伯元坐在自己房门口的石阶上,手里拿着的是圣人要她追随父志,即刻入金吾卫的圣旨。
宋佰叶先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五官,随后才作郑重状:“你千万保重,听说那地方欺生。尤其是长得油头粉面的小白脸,最容易挨揍。”
房梁上挂着的鸟笼子里,那傻鸟跟着叫唤:“金吾卫,小白脸,金吾卫,小白脸。”
宋伯元握紧手里的圣旨,随地捡了个石子作势要打它,那傻鸟立刻掉屁股转过了身再也不叫了。
她颓丧地扔了石子,偏头问小叶:“这东西这么快,怎么赐亲的圣旨那么慢呢?”
宋佰叶掰了指头数,“虽说这事定了,但礼部还是得装装样子,合合八字什么的,怎么不得挑点好听的词往那上头写写?好让咱们心生感恩呢。”
宋伯元一拍脑门儿,“嗖”的站起身,景黛明明什么都是假的,她也压根儿不姓景,合的哪门子八字。
她把手里的圣旨扔到小叶怀里,风也似的一溜烟跑了。
半路上抓了小黑,一起往景府那儿去。
门房探头看了看,抓紧回去报了老太太,说公子又去找新妇了。
老太太笑的合不拢嘴,转过头和床上的媳妇儿说:“阿元也长大了,你辛苦了半辈子,且宽宽心。你这病,我都问过了,只要每日吃好喝好,没什么愁事就能好。你呀,可得死到我后头去,不然我这后事可不放心交给那些小的。”
淮南王妃笑着点头,知道老太太在劝她,但她现在最愁的就是这事,又将手搁到老太太手上拍了拍:“娘,您看阿元新妇是个稳重的吗?我别的也不担心,就是阿元打小淘气,怕人家家里的好女娘降不住她。”
老太太扬眉,“真不是我宽慰你的,我看那丫头,是个懂事儿的。”美滋滋的乐了后,又接上一句:“元哥儿可是挺久没去那兰熹坊的了。”
淮南王妃叹了口气,“她就算去那地方,也不是个坏孩子。”说完,恨不得直接将被子扬到头上,当自己死了也比在这躺着亲眼看自家女儿娶新妇来得痛快。
“元哥儿昨晚儿上不是来劝过你了吗?看开点,正好趁着这个时候,认清到底哪位待咱们是真心,哪位又是假意。”
淮南王妃真没想到这茬,爱谁嘲笑谁嘲笑,她就是担心她女儿娶新妇这么个荒唐事罢了。
…
小黑苦着脸跟在宋伯元身后,身上挂着的都是各家时兴的新鲜玩意儿。
去景家的路上,宋伯元非要绕两道街去西市,还非说顺路。
宋伯元付了银子,从掌柜手里接了袋糖丸子,顺势送到小黑嘴里一颗:“吃点儿甜的,入了景府,你可千万别摆出这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来。”
“公子,你明日就要去金吾卫上值了,怎么看着一点也不担心?还有空买东西哄大娘子。”
“什么,什么哄啊?”宋伯元推了小黑一下,脸不知不觉的默默变了颜色。
小黑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指她,“公子脸红了。”
“你眼神儿不好。”宋伯元躲了一下,反过来想她脸红什么?难不成她还真像小五似的喜欢女娘?不,不可能,她都不知道凑近闻过多少人脸上的胭脂了,还从没心动过。世上好看的人多了,哪有见人几面就喜欢的道理?尤其是那人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大骗子,野心家,她就不该事事都顺着她的心意来。”
想通了,她突然转回头毫无矫饰地说:“走,改道去兰熹坊。”
小黑听了这话差点儿平路崴了脚,“公子?你认真的吗?我可不想再被那道姑绑树上。”
宋伯元嗔他:“怕什么?给我挺直了腰板。”虽自己心里也在打鼓,还是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儿来。
进了兰熹坊,自然是直接上楼。
初兰正在三楼隔出来的小台子上弹琴,在上头见她出现,差点儿弹错了音。
这小女娘,终于老实了几天,又有什么烦心事了?
宋伯元进了屋子就使唤小黑放下东西,东西刚规整地码好,小黑又被宋伯元推出去,她亲自关了门,转身就脱了自己身上的圆领袍,隻着一件单薄的汗褂就驾轻就熟地爬上初兰的床。
等初兰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被子里拱起的小山包,小山包还自己嘟嘟囔囔着什么。
她凑近去听,“坏女人,坏人,骗我,大骗子,烦死了,真烦,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初兰觉得好笑,将琴小心地搁置到一旁,上手拍了下那小山包的脊梁,“又怎么了?龙舟赛都赢了,还有什么不顺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