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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听了,隻懒洋洋地“嗯”了声,“那我再告诉皇兄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宇文昌转过身。
“英国公为了张升之事,已上书对父皇施压。若父皇高高提起,轻轻放下,绝对会伤了军心。英国公为国征战半生,半个嫡系子嗣都无,父皇必定要给他个慎重的交代。我之前没和你说,是怕你慌了手脚,又干些没用的事画蛇添足,给父皇平添烦躁。”小五吸了吸鼻子,像讲一件闺中趣事那样说了。
宇文昌眯起眼,看向小五:“为何你总是这样信赖父皇?”
小五嗔他,“可能是我此生无缘皇位,反倒看得清吧,只要皇兄勤勉不作妖,皇位肯定是皇兄的。”
她随手拨弄了几下眼前的茶宠,又状似无意地提点了他一句,“别忘了,静妃膝下还有一个小八呢,千万稳住了她。”她站起身,“给人留些希望,才免于将人困于绝境,再使人绝处逢生。”
宇文昌突然想起宋伯元在信里平白叫他去带小八骑射,再配上小五这几句话,立刻退败地挠了挠头。怎么这世上聪明人这么多,就不能多添他一个呢?
——
宋伯元在街上晃了一会儿,终于等来了卫衝。
他跑得气喘吁吁的,小脸上都是汗。
宋伯元嫌弃地给他扔了块帕子,“擦擦。”
卫衝笑着接了后,对她使使眼色。
宋伯元将袖子里的小瓶递到他手里,“今夜你就迷晕他,令他明日在全城面前出丑。”
卫衝接了后,问她:“咱们直接把他绑了揍上一顿不是更简单?为何弄这么麻烦?”
宋伯元伸出根食指在他眼前晃了晃,“这就叫用其人之道,还之彼身。他不是烂嘴丫子嘛?我就要他也尝尝为万民唾骂的滋味儿,报了这个仇,我再去要利息。”
卫衝放下手里的帕子,看向她:“什么利息?”
宋伯元坏笑着看向卫衝:“当然是狠狠揍他一顿了,不在全城面前给我娘子道歉,我必令他生不如死。”
到了晚上,宋伯元自打知道抓她那几个都是自己人后,也不躲了,还偷着带他们去樊楼开了包厢看热闹。
孙星单脚踩在栏杆上,苦着脸皱着眉头看底下被灌醉了酒的人正像疯了似的拉着舞女跳舞。
宋伯元给那一身正气的人面前推了杯酒,那人忙衝她摆手,“抱歉公子,我滴酒不沾。酒精是人疯魔之引,实乃天底下最恶毒的东西。”
孙星听了他这话,一把将他面前的酒杯提起,自己喝了后看向宋伯元:“他就那样,假正经,公子别管他。”
宋伯元笑笑,却愈发对他感兴趣,她问:“你叫什么名?”
“祁卜。”
还是那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宋伯元稍微往他那方向挪了挪,“我今晚打算迷晕他,就用孙星给我的药,然后令他隻着胯裤躺在朱雀大街,受万人指点,你觉得可否?”
祁卜想了想,问她:“公子为何做出此等有悖道德之事?”
“他辱我娘子名声。”宋伯元淡淡道。
祁卜立刻拍案而起,倒把宋伯元吓了一大跳。
“怎会有如此恶毒的男人?既已占了世上最好的资源,还要用最恶毒之语,编排天生与之力量不想等的女人,以此来满足自己的恶趣味,如此之人,公子该叫他什么都不穿才好!”
宋伯元挑眉,原以为祁卜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正人君子,没想到他还是个能与人共情的人。
她又往他那头挪了挪,“然后,我打算揍他,揍到他愿意给我娘子道歉为止。”
“可是,”祁卜不自在地抠了抠手指,“大娘子不该是景家女吗?景雄不也是景家人?”
宋伯元突地自在靠向椅背,她咪蒙着眼,轻声说:“可能,别人家女儿在他眼里就不是女儿了。”
说到这儿,又想起景黛。景黛此时正在做什么呢?是在给宇文武盛挖坑还是宇文昌?又或者是在研究怎么给她画大饼。
宋伯元换了个姿势,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可是,那前朝之公主竟愿意舍了自己的名声,挽回镇国公府在民间的地位。
不知道是景黛太聪明抑或者自己太蠢,宋伯元发现她总是不知不觉地踏进她亲手挖的坑,再感恩戴德不眨眼地跳下去。
随着盛暑而来的是无尽的雨季。
檐外还在下雨,街上早已没了行人。
在众目睽睽之下耍酒疯耍了半夜的景雄,终是按着计划倒下了。
他被人扒了衣裳,浑身上下隻留一条胯裤,像垃圾似的被扔在大街正中央。
只剩下自己的宋伯元刚要探出头去看,有人在她身边斜斜给她撑了把伞。
宋伯元回头,雪面红唇,是戴着轻纱的景黛。她梳堕马髻,身穿藕色长裙,身上披着焦布披肩。
此时正撑伞的手死死捏在那竹子做的伞把上,雨水顺着那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砸在红漆涂就的铜栏杆上。
景黛率先开口:“莫要淋雨。”
宋伯元收回探出去的身子,身靠栏杆问她:“这下着雨呢,你出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