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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雪抬眼看了看小黑,立刻不悦地蹙了眉头。
宋伯元终于舍得从那圆凳起身了,她先是回自己从小住惯的房间换了身金吾卫的黑衣裳,才磨磨蹭蹭地往帐房走。
小黑劝她:“奴看大娘子做事条理清晰,不像感性的人,只要公子真诚认错,大娘子定不会为难公子的。”
宋伯元偏头瞅了他一眼,“这才一个早上,你就时时把大娘子挂在嘴边,怎么?你是看清楚了往后是她掌家,迫不及待地换墙头了是吧?”
小黑轻“啧”一声,“公子又说这种话,奴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鬼。”
宋伯元低头笑了笑,眼看着到了帐房门口,却被两个全副武装府兵模样的人拦下了去路。
“姑爷止步,我们小姐说帐房重地,严禁姑爷出入。”
宋伯元扯了扯嘴角,看向那人,“真是怪了,我在自己家,还得听你们小姐的吩咐是吧?”
小黑又扯她:“老祖宗今早上默许了的,理不清的旧帐都是公子你从前的花销。”
宋伯元这口气直接横亘在嗓子眼儿,她插了腰站在那儿往里望了望,又仰起头看了看日头,对小□□:“我忙着上值,你进去陪大娘子去吧。”
小黑对她苦了脸,“行倒是行,但帐房奴也进不去啊。”
“你的意思就是,”宋伯元突然转向他,“一早上你家大娘子我妻子和一个府外的男人在一个屋子里查帐,没人看得见他们在做什么是吧?”
“是。”小黑点点头。
宋伯元立刻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了眼前的府兵,头一个往里衝。
小黑见状,也跟着推了人进去。
她三步并两步地走到那帐房门口,刚要伸出手去推,想了想,还是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王姑过来应门。她打开房门,见是宋伯元立刻脸一黑,“刚才姑爷不是不愿意与我们小姐说话吗?这怎么还硬闯呢?”
宋伯元站在原地,眼前被王姑挡得死,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到算盘的清脆打珠声。
她直接朝里头喊:“景黛!”
珠声停止,景黛起身走到王姑身后。
她轻轻拍了拍王姑的肩,自己走到前头来,冷淡地问她:“你来作何?”
宋伯元向前跨了一步,手轻搭在景黛的腰间,脖子抻得老长,往屋子里头望了望。
屋里的男人坐姿端正,与景黛的坐姿如师出同门。
他轻轻搁了手里的笔,笑着朝她一拱手,“草民张焦见过国舅爷。”
还真是个美男子,脸窄飞眼,一副祸国殃民的狐狸精相。
景黛侧了侧身,手覆在宋伯元的手上压实,她仰起头沉声问她:“吃完了?”
宋伯元点点头,另一隻手将景黛直接掉了个个儿,落在张焦眼里,就是那唇红齿白的小少年,在幼稚地向他宣示主权。
张焦轻轻笑了笑,又低下头拾起手边的毛笔认真写着什么。
宋伯元见张焦没反应,心也放下去一大截,不是什么从前的情郎就好。
她欲松开手,却发现自己的手正被景黛死死按着。
景黛对她挑眉,用口型问她:“谈谈?”
宋伯元摇头,她用力将手从景黛的手底下抽出来,“我忙。”
景黛眯了眯眼,却不由分说地抿起嘴,一把将她推了个趔趄。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宋伯元:“跟我过来。”
宋伯元直起身,看景黛那要杀了她的表情也有点儿怵得慌。她立刻扬起眉毛骂骂咧咧地跟上:“真烦,有什么事就在外面说呗,还非要找个没人的地方,诶。”
张焦的笔顿了顿,又继续龙飞凤舞地写了起来。
王姑捏了捏手里的帕子,觉得小姐越来越不像小姐。似是变得柔软,更有人情味了,却也更加易碎难懂。
宋伯元被景黛一把拉进后头装帐册的小库房,景黛冷脸推她,“我这头你还没摆平呢,就想着勾搭表姐表妹了?”
宋伯元冷笑一声,“您真搞笑,你还肆无忌惮在我的家挡我的路,与外男厮混呢。”
景黛静静地看她,等她发泄般地说完后,才摇头:“你不要泼脏水给我,你自己也亲眼看到了,张焦是我的谋士,我请他过来帮我理帐,有何不妥?”
宋伯元翻了个白眼,“反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也讲不过你。还有,”她对景黛伸出根食指:“我和表妹清清白白的,你不要瞎说。”
景黛掀起眼皮,看她一眼,宋伯元那令人难以忘怀的脸老早就刻进了脑子里,此刻再看,也看不出一朵花来。
她却有股衝动,她想囚…禁了宋伯元,想让她桃花潋滟的眼里只有自己。
手上攒了劲儿,她拉宋伯元越靠越近。
直到气息缠到一起,周边的空气变得炙热。
宋伯元的手不知不觉地扶在了她的后腰上,景黛立刻缩了缩,宋伯元将她揽到自己面前,鼻尖碰着鼻尖地沉声问她:“你到底想怎么样?”
景黛却不守规矩地重重咬了口宋伯元的鼻尖,她趾高气昂:“晚饭,回来吃吗?”
宋伯元抬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