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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族人人高马大,失了力气倒下来时,都让人恐惧被他们生生砸死。
祁卜转回头,对他得意的挥挥手,“你啊,还是跟着我,咱们两个合作才行。”
孙星别扭地飞身上前,“不是留你守镇国公府呢吗?你怎么出来了?”
祁卜脚上没停,边在房顶上疾跑,边对他道:“大娘子不让,说外头的你们更需要我。”
一千个人虽少,加上普通的民众举报,也还是快速拢了不少的胡族人。
日头西斜,整个汴京仿佛被红色浸透。
金吾卫死的死,伤的伤,等禁军全数入城时,已损了大半。
前八坊的百姓已陆续撤往后八坊,后八坊的守卫全靠景黛临时组织起来的民兵。
安乐在景黛身边十数年,第一次换下胡服,穿了大梁人的衣裙。
景黛怕她受伤害,又怕她心思敏感,隻对她说:“就这三日,过了这三日,我陪你穿胡服。”
安乐只是不谙世事,但又不是真的傻。
等这事过了,大梁人岂不是谈胡色变?就算小姐真要穿,她也不可能让她那样做。
就算像小姐说的她已习惯了挨骂,但她还是不想让景黛因为自己受委屈。
所以她比往日更加卖力,这些阿严部落的叛徒,也不值得她回护。
整个汴京陷入血液的海洋。
那血液的腥气伴着无数凄厉的尖叫,还是衝不破宇文广的九重宫门。
皇宫里常伴在宇文广身侧的高手易小都有些不满,他抱臂对宇文广道:“圣人,我欲前去助我大梁百姓与金吾卫一臂之力。”
“不许!”宇文广缩在御书房里的龙椅之上,“你是朕花了银子请来的护卫,到了这种关头怎么能弃朕而不顾?”
易小皱眉,“外头那些可都是圣人的子民啊,圣人关起大殿自保,那手无寸铁的百姓该如何过活?”
“咣”地一声,宇文广将手边的笔洗砸了过去,“你闭嘴!你敢踏出朕的殿门,朕就下旨杀了你!”
易小踌躇了片刻,直到门外有九殿下清亮的砸门声,“父皇!此时正是汴京百姓需要我宇文皇族之时,小九希望陪同父皇亲登万胜门,为我汴京百姓助威。”
又一件瓷器砸向房门。
“滚!你给朕滚!滚得远远的。”
易小终于下定了主意,他身上有功夫,就算一辈子在外头流亡,宇文广也奈何不了他。他一脚踹开房门,一把抱起门外还小的宇文流澈,“臣下,护九殿下亲登万胜门。”
宇文流澈看了眼一片狼藉地地板,又抬起视线看了眼那佝偻在龙椅上,已半数白发的皇帝,立刻回过头去,将手臂搭在易小的肩膀上,用一种格外坚定的语气小声催他:“那就请爱卿再快一些,本宫的民众正受苦受难呢。”
至此,宇文广的所有高手护卫尽数与他离心。
——
北境的宋伯元也陷入了两难之选。
按着计划,她包扎好了伤口,前去丰源城与大军回合之时,阿严流在城楼处对她放出话来:“我胡族精锐已全数潜进汴京,我要是你啊,我早就带大军杀回去了。就算逆旨又怎么样?杀了宇文广,作开国皇帝不好吗?”
宋伯元堵住耳朵,对周令道:“继续往里头砸,既然他不管他亲妹,就杀了她,以血祭旗。”
阿严流见宋伯元不上当,立刻换了种说法:“哟,丰源城的城门可是整个大梁最厚的门,等你们砸穿了丰源城门,你家大娘子早被我胡族士兵轮了千百次了吧?听说你大娘子生得倾国倾城,我们胡族人最喜欢漂亮的大梁人了,那兄弟伙们见了她,岂不是走不动路,当街就要做了那事啊?”
上头的胡族男人们跟着哄然大笑。
大梁青虎军的士兵还在坚持用云梯爬城楼,一个一个的大石头带着火油地滚下来,一砸死一片。
他们笑宋伯元作为夫君保护不了娘子,又笑她作为主将,竟攻不破城门。
“还砸啊?听说你二姐姐在宫里作贵妃的吧?等我入主了汴京,也得尝尝那大梁贵妃的味道。肯定腰软馨香,让人乐不思蜀了吧?”
他身边那傻缺弟弟武尔塔也跟着兴奋道:“我本来还觉得宋伯元长得不错,还想着等打赢了仗,抓她走旱路呢,后来听说这小子还有个长得和她一模一样的妹妹,那我就兄妹一起来,岂不快哉?”
李炳生都气得牙痒痒,宋伯元依然冷着脸将双手捂在耳边。
她什么话都听得到,但是她不想将手放下。
景黛给她的信里说,【记住,你身后是姐姐,不成功便不要回来】。
“上!给我继续上!”宋伯元松开手,将自己的头盔拿开扔在了地上,她耳边拄着自己的长枪,伸手一捞,将那逃开却被阿严流挡在门外的灵云捞到自己怀里。
她双眼怒视着城楼上的阿严流,双手狠狠掐在了灵云的脖子上。直到灵云涨红了脸,秃了眼球,最后死在宋伯元的手里。
灵云的头都歪了,宋伯元却还兀自掐着那脖子。
直到城门最北处,被大梁青虎军用命撕开一条口子,她松了手里的灵云,尸体没了禁锢立刻歪倒在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