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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伯元继续她的话,“真的,营里不服我的那可海了去了,但要说起你景黛的名号来,随意抓十个来问,九个半要说佩服的。”
“那剩下那半个呢?”
不管年纪再大的女娘,心思再玲珑,听到心爱之人拐弯抹角地哄自己,是一定会心生愉悦的。她期待宋伯元的甜言蜜语,又要压着那突来的慌张情绪。
心怀宝藏,就会恐惧别有用心之人惦记着。
她知道自己有些感性,不利于做判断,但她还是任由着那未发生的醋意肆意生长,就像主心骨回来,就不用太费力做得完美一样。知道有人为自己兜底,可以放心做一晚天真的女娘。
“剩下那半个他是睁眼说瞎话,那就不能算一个人,只能算半个。”
景黛笑着哼了一声,站起身,宋伯元才发现,她身上所穿的衣料与她是同种料子,就连暗纹都是一样的。
这暗戳戳的小心思不新鲜,新鲜的是,这小心思来自于景黛。
宋伯元横出手臂,将手掌揽在景黛的后腰上。
“今晚群臣来贺,我要给夫人准备一份大礼。”
景黛指指刚搬进屋子里的宋伯元的包裹,“那瓶药?”
“不是,夫人且期待一下。”
景黛终于找到了心慌心悸的来源,她忙握住宋伯元的手腕,“我最近心臟不大好,你可别当众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出来。”
这话点到这儿了,宋伯元也当听到了。
景黛又拉拉她的手,“听到没?宇文善现在不能死。得等朝臣里有不少女官后,小九才能上位,顺序一旦颠倒,大梁会大乱的。”
宋伯元撇撇嘴,“好,就听姐姐的。”
景黛半信半疑地松开抓着宋伯元手腕的手,又抬起食指警告意味颇浓地指了指她:“你要是敢乱来,我就让你三个月下不来床。听到没?”
宋伯元眼神儿上下扫了眼景黛,“姐姐莫要说大话了,你要是能坚持住一轮,也当我烧高香了。”
景黛讪讪地收回手,心虚地狠瞪了她眼,“我就让你嘴上讨个便宜,谁让我年岁稍长呢。”
这三人打打闹闹的进了坤宁宫,郑容融赶忙亲自来接。
宋佰叶见了宋佰枝,立刻扑过去,小声叫了句:“二姐姐。”
宋佰枝抬手抚了抚宋佰叶的手臂,掠过她的身体看了眼外头的宇文流澈,低下头小声问她:“你见过阿元了?”
宋佰叶刚要说话,一个软兮兮的小手握住了她的食指,她立刻蹲下身,两隻手握拳并排放到宇文明空面前,“选。”
宇文明空挠挠头,又仰起头看了眼自己的母妃,见母妃正与九皇姐寒暄,立刻转回头指指宋佰叶的右手,“这个。”
安乐大笑着,站在宋佰叶身后给她偷偷指宋佰叶的左手。
宇文明空懊恼地抿起唇,即使知道了结果但依然没有改变他的选择。
宋佰叶收起右手,用最快的速度将左手里的石头瞬移到右手。
最后,掌心在宇文明空的面前摊开。
是一块半晶莹的石头,泛着淡淡的粉色,像难得一见的琉璃,又像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
宇文明空衝她摇摇头,“这不是我选的。”
宋佰叶意外地仰起头看了眼安乐,安乐也跟着蹲到宋佰叶身边,她边拉宇文明空肉乎乎像藕节的手臂,边低声问他:“这个石头能变成舅舅,你真的不要吗?”
一个所有大人都日夜期盼着的“舅舅”,随之出现的往往都是褒义的正面的词汇,这样一个形象对于一个孩童的吸引力无疑是巨大的。
宇文明空委屈地咬唇,心里不知打了几架后,他颤声问宋佰叶:“那小姑姑能不能再给我母妃猜一遍?我保证不偷偷告诉母妃舅舅在哪个手里。”
这样毫无掩饰的童言童语反倒让两个成年人有些心虚,恐自己才是那往干净纯洁纸张信笔涂鸦的坏大人。
宋佰叶抬起手揉了揉小孩子还软着的毛发,将手里的石子递到宇文明空的手掌心,对他笑道:“小姑姑骗你的,这就是个普通的石子,变不出来舅舅,小姑姑向你道歉。”
“那,舅舅今晚还会回来吗?”宇文明空手里紧握着那块不甚圆润的石子,鼓起勇气后抬起脸,“母妃期盼了很久。”
宋佰叶跟着仰起头看了眼正与宇文流澈寒暄的宋佰枝,又对宇文明空点了点头,“会出现的,舅舅和我长得很像,小明空千万不要认错人哦。”
“嗯。”宇文明空终于绽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身上还带着奶香味的小糯米团子不太好意思地往宋佰叶身上蹭,“那我也原谅小姑姑了。”
宋佰叶顺势抱起他,掂了掂重量后对身边的宋佰枝道:“二姐姐最近是不是抱不动了?”
宇文流澈嗔她一眼,抬起手指抚了抚孩子软糯糯的手背,岔开话题道:“国夫人还未至吗?”
安乐也跟着站起身,从宋佰叶身后探出个头,“宋老三一会儿也会来吗?”
宇文流澈听她在宋佰枝面前如此提宋佰玉不免有些乍舌,忙朝安乐眨了眨眼,“三姑娘一定会来的,就是,”她顿了顿,“兰姑娘…”
初兰三年前就已经借景黛的势摆脱了奴籍,在大众间的说法也只是被哪位不可明说的豪门贵绅一轿接进了府门。京城里的青壮年少了不少,这么一桩花魁“从良”的逸事也隻传了几日,就被其他的八卦琐事所挤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