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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佰枝无语地看向她,连特意放轻的手也不管不顾地按在那伤口上,“你再胡说,我就去寻景黛治你了。”
郑容融在宋佰枝的手底下狠狠抖了一抖,不知是被那药沙得疼,还是被景黛的名号吓破了胆。总之,她眼底转着泪花,可怜兮兮地抓了宋佰枝的手腕,“只要能让母妃开心,我是千百个愿意的。”
宋佰枝将手里的药瓶随意搁到身边的柜上,她扯了郑容融的衣裳领子,对她不满道:“现在你就打回来,今日之事,就当没发生过。”
见郑容融不动,宋佰枝自己握着她的手,使了力往自己脸边抽过来,只是快到地方时,郑容融“唰”地一下抽开自己的手,哭得梨花带雨地看向宋佰枝:“母妃,不要这样子。”
宋佰枝仰起头,望天长叹了口气。
最后她抓了郑容融的肩膀,低声问她:“亲一下,就算我的道歉了,行吧?”
“嗯。”郑容融扭捏地转过头,耳朵尖都红得似滴了血。
宋佰枝回头看了眼自己儿子,手掌抵在郑容融肩膀上,闭着眼睛轻轻亲了下郑容融的侧脸。
“两清?”
郑容融却又哭又笑地看着她摇头。
“我原谅母妃打我了,母妃也要原谅我今日冒进。”她是鲁国公府之女,又是当今皇后,扭捏了好半天,终于恢復了一丝常态。她不喜与人交往,所以时常是面无表情的。又怕宋佰枝误会她生气,忙双手支在两个唇角上,膝行着蹭过去,蹭到宋佰枝身边,软弱无力地靠在她的小腿边,仰起头星星眼看着她,“母妃,好不好嘛?”
宋佰枝没吱声。
她又自顾自趴下去,伸出手捡起地板上开得正艳的花儿,将鼻子凑过去闻了闻后,又笑着看向宋佰枝:“还有香气呢,但是没有母妃身上香。”
宋佰枝完全忍不下去了,她蹬了蹬小腿,腿侧蹭着郑容融的背。
“你,你是不是童年有什么阴影啊?”
“你,你是不是童年有什么阴影啊?”宋佰枝坐在床沿垂下头去问眼前盘腿坐在地上的郑容融。
“可能吧。”郑容融点点头,又仰起头去看宋佰枝的脸,“母妃是如何嫁进宫的?总不会是自愿的吧。”
宋佰枝拢了拢腿,抓着郑容融的衣领子使了力引导她坐到床上。
“女孩子家家的,不要总是坐在地上。”宋佰枝只是这么说了句,又躺下去张开双臂,对郑容融迷迷糊糊地小声道:“打你的事,抱歉。要是哪日你愿意打回来了,我一定不说二话。”
郑容融也跟着躺下去,她侧过身,眼睛紧盯着宋佰枝的侧脸,小声问她:“那母妃愿意和我讲讲三娘子的事吗?”
宋佰枝也侧身,她身后是正睡得酣甜的小团子,眼前是郑容融稍肿着的脸。
“你想知道她什么?”
郑容融没躲,迎着那视线勾起唇角,“比如,母妃确信自己喜欢亲妹妹时的心理活动。”
宋佰枝扬扬眉毛,笑着问她:“你还想被我打,是不是?”
“嗯,”郑容融也笑,扯到脸上的红肿处时,痛得皱了下眉头,又继续道:“这种事不说出来,就永远会是根刺横亘在母妃的心里。母妃和我讲吧,我永远不会背叛母妃。”
“是吗?永远…”宋佰枝抬起手轻轻戳了下郑容融脸上未伤的部分,“你也不是第一天入宫,怎么还说这种孩童稚话。”
郑容融往宋佰枝那儿蹭过去几分,直到那漂亮的脸近在咫尺,她才停下,看着宋佰枝的眼睛重复了一遍:“我永远不会背叛母妃,背叛的人下地狱。”
宋佰枝愣愣地看了一会儿郑容融,直到在那年轻的脸庞上看出十分的真心才逃也似的曲起手肘躺平,不反驳也不出声了。
郑容融也跟着躺平,肩挨着肩,头稍稍往宋佰枝的方向倾斜。
宇文明空睡梦中突然蹬了下腿,郑容融忙起身,上身越过宋佰枝安抚了下宇文明空的胸脯。
宋佰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黏着嗓子小声问她:“又蹬被子了,是不是?”
“嗯。”郑容融撤回身子。
“和小玉小时候一模一样,蹬着蹬着就长高了。”宋佰枝重新合上眼睛,小声嘟哝了句。
郑容融抬眼看她的脸,良久后抬起自己的手虚空抚了抚她的脸型轮廓,直到手都抬得僵了,才从那床帏里钻出来。自己叫了冰块,坐在铜镜前敷自己的脸。她身后的侍女小声提醒她:“镇国公府的贵人们,已经安排在咱们宫里歇息了。晚宴也快开始,群臣都已入宫,娘娘该准备准备了。”
“嗯。”郑容融鼻尖挤出一声,面无表情地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太妃也该起了。”侍女小声。
郑容融转过身,扫了一眼床帏,对侍女道:“嗯,你去叫一声吧。”
说完了话,跟着起身,还未走到床榻边,发现宋佰枝正靠在床柱边看着宇文明空发呆。
侍女回身看了一眼郑容融,忙垂着头离开了。
郑容融放下手里包着冰块的布,被冰得快失了温的手先是贴着自己的后颈捂了捂后,才伸出根食指在宋佰枝无神的眼前晃了几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