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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伯元眉梢一耷落,双手夹在景黛的胳肢窝里就开始逗她。
景黛连连求饶,一路上笑个不停,到最后直躺到床上笑得抹了泪。
没到大年,正儿八经的宫宴开不上。
但肖赋亲带使臣入京,怎么说,宇文流澈都要宴请。
景黛的脸,凡是朝堂上有点岁数的人都认得出。
尤其是身边又跟着标志性漂亮脸蛋的宋伯元,更是身份牌写在脸上。
宇文流澈从小就尊她敬她,宴席上给了她最大的牌面。
景黛却不领,她入殿第一句话不是问安,而是实打实的刁难,她站在宋伯元身前,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笑着问她:“陛下可去过昭狱?那里是冷是热,殿下可知晓?”
宇文流澈心一紧,知道她是来干嘛的了。忙起身托起身下繁复的裙摆走到景黛身前,二话不说先是仰头闷了一樽酒。
“是小九错了,请景小姐责罚。”
这认错态度倒是良好,景黛本就脾气和软了不少,宋伯元又在一边推她,她便花孔雀般骄傲地睨了她一眼,“罚便不罚了,只是这顿酒我也饮不下,便带着我夫君去瞧瞧太妃。”
宇文流澈自然恭顺地亲自送她到殿门,还将身边权力正盛的风劲派出去随伺。
两人刚走出来,景黛便想起什么似的后悔地叹了声,“诶呀,忘了和她讲小叶的事了,多好的机会。”
宋伯元便顺着她的话劝她:“还是别提了,再让她想起来我们如花似玉的妹妹,死缠烂打我们家小叶怎么办?”
“哼。”
景黛鼻尖挤出一声,又笑着抱起宋伯元的手臂道:“也是,毕竟人家是皇帝,咱们惹不起就躲。”
刚走到坤宁,宋伯元就对身边跟着的大内主管风劲道:“怎么是坤宁?陛下不是招了皇夫吗?”
“是。”风劲垂眉,“但坤宁没动,还是留给了太妃和太后。”
“这还行,”景黛傲娇地朝他点点头,“这孩子还不算太坏。”
宋伯元一下子就被她可爱到了,她“叛逆”了有一阵儿,宫城里突然摆起了长辈的谱,实在是可爱爆了。
坤宁路熟,景黛挥退了风劲,便亲自带着宋伯元进去找人。
里头的小黄门儿小宫女见了她随意差遣风劲的样子,自然一个个恭顺得紧。
两人顺利行至主殿门,过了前厅后,就是主卧房。
只听得里头正劈里啪啦讲得激烈。
“我和你讲,阿元和黛儿今日入宫是一定要来见我的,你给我摆出一副唯我”她拍拍胸脯,“独尊的贤良淑德样子出来,听到没有?不许没大没小地叫我名字,也不许对我动手动脚,”
话音还未落,尾音便转得一副奇怪嘤咛。
“我说了,不许亲我,烦死了。”
“母后,”郑容融笑着瞧她,“不管母后再怎么装,还是一副要人疼的漂亮模样,要我说,还不如对着家人诚实点。”
“住口!”宋佰枝一指头杵过来,“我看你真是无法无天了,本宫话放在这里,你要是演不好,今夜我便随阿元回家去。”
宋伯元的手顿在原地,她用眼神询问景黛。
景黛便笑着对她摇头。
“还是晚些再来,陪我去看看迭琼宫吧。”
全文完
宋佰金大婚后,要随马铮远赴滨州历练。
宋家几个小的舍不得老大,便吵着嚷着要跟着去。
滨州虽距京城不远,但当时土匪横行,太小的孩子也不敢往出撒。又想着金姐儿婚前操劳,不想再辛苦她,李清灼便说一不二地否了这提议。
只是老二听话又听劝,架不住有个十一二岁正是皮猴子似的宋老三撺掇。
前一日宋佰金与马铮新婚夫妇刚离京城,还未到第二日晌午,李青灼就发现府门里的孩子都凭空消失了。
媳妇儿吓得不行,李青灼便只能陪着安慰她。
“你别着急,玉姐儿功夫好,又是几个皮孩子一起,快着些,没准晚上就追上金姐儿了。”
说是这么说,刚出了房门第一时间便派了武鸣沿着宋家车辙去追。
家里的孩子们除了宋老三,谁都没有离开过京城半步。
如今没有长辈在上头压着,两个团子般的小人就被姐姐们喂了比脸大的芝麻饼子就着街边的羊肉汤。
喂都喂了,宋佰枝才有些迟来的懊悔。
“这东西,两个孩子能消化吗?”她走到马夫位置边,探头对宋佰玉道。
宋佰玉赶车,听了她这话,大笑了几声,“你还当这里是京城呢?外头的小孩想吃还吃不上呢,你也别当他们是少爷小姐,消化不好就蹲出去拉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宋佰枝缩起身子看她,宋佰玉头上戴着防风的斗笠,带着沙砾的风吹开斗笠上的布,露出她刀削般的下颌线。她穿一身黑,绑得高高的马尾从斗笠的顶端露出,刚十岁冒头的小丫头就已经生了一双全家最长的腿,通身的武林侠客气派。
宋佰枝本就没什么主意,如今看宋佰玉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便也只能选择相信。
孩子们没看过大漠落日,亦没见过世上最好的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