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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节

 

罪受,严重的还有被马踩了的,你这个汉人知道什么。”

薛凌笑了笑,她刚刚还真不是这个意思。节日不节日的,自己实在没啥兴趣,只是隐约记起这事儿在鲜卑贵族眼里很盛大,鲜卑王也会到场,有点类似梁国春猎秋猎那种。既然拓跋铣会到场,那自己就不用回去绞尽脑汁想办法了。

但她不确定,便多问了一句道:“你们的王也会到场吗?”

“会啊,不就得他主持开始么。到最后也要他来清点数量宣布哪家胜利。”

薛凌又安逸着躺在了地上,随口道:“那节日什么时候开始”?其实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重要了,知道有这么回事,多等几天她也等得起。京中到底只有霍云婉一件事情未定。至于霍云昇,先让他和魏塱俩狗自行相处一段时间再说。手伸的太多了,反倒是容易露破绽。

尔朱硕却是兴致勃勃的跟薛凌讨论起了此事,说虽然每年的时间不是固定的,但是前些天爹就说今年再筹备了,估计多不过日,就会开始。薛凌掰了掰手指,时间卡的刚刚好,不得不说这一趟运气太好。剩下几天还可以吃喝玩乐,纵然这已经没啥东西好吃,但跟着尔朱硕到处跑跑也行。

这一夜风好无雨,尔朱骞说的野狼眼睛也没出现,三个人倒是睡得安稳。清晨让晨露叫醒,就着昨晚剩的水洗了洗就要回。一路尔朱硕还在念叨,若是薛凌伯伯那有什么好东西,干脆不要卖给别人了。他又不是不给钱,是薛凌自个儿不要。回了客栈,老板万万没想到薛凌是个跟尔朱氏有关系的,照顾的越发殷勤,日子比前几日更悠闲。

桌子上有昨儿个特意买来的纸笔,这东西在这居然还卖的其贵,又不好找。花了老大功夫。笔随着手腕来回,拓跋铣三个字写的分外好看。等墨水稍干,薛凌拿起来,躺到床上举着看。她跟拓跋铣要说的事儿,还不止霍家一桩,当年鲜卑明明已经围城好几日,却突然退了个干净,这究竟是为何也很值得讨论。常规手段,没准套不出实话。

想了一会,她手一伸,从枕头底下摸出两个精致的瓷瓶来。打鬃节,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叫这个名儿。鲜卑有头有脸的人都会到场,侍卫肯定也多。来硬的是一点希望都没,来软的……。她长这么大就没见过什么时候求别人,别人就会答应。

但好像也只有袖子里的平意,才能给人带来一点信心了。

尔朱硕又来了几次,无外乎带着薛凌城里城外的跑,跟着的人也换了几个。两三天下来还真满足了薛凌结交权贵的要求。存心讨好的情况下,大家年岁又相差不多,到了最后也没人再提起胡人汉人。薛凌都又那么点恍惚,怎么会打起来呢?

真如尔朱硕所说,打鬃节三天后就拉开了帷幕,前一晚尔朱硕不忘送过来一套鲜卑族的衣服,说节日图个喜庆,汉人服饰太扎眼了,叫她记得换换。

薛凌看了一下,明显是按着自己身量来的,不禁小有触动。就算是个不折不扣的败家子,但人都长着一颗心,总有那么些情谊在。换了衣服也并不妨碍她是个汉人身份,双方相貌差距太远,一眼就能看出来,所以薛凌也不怀疑尔朱硕有别的心思。

等到了当天,难得她起了个大早,去等尔朱硕。套马的地方自然是不可能在王宫里头,甚至不比梁人有专门的皇家猎场。都是探子去找了马群所在,先想办法稳住不让迁徙,然后派人回来通知拓跋王,带着几大家族浩浩荡荡的过去。因此每年具体什么时候开始,还要取决于啥时候能找到第一群野马。就像草根一样,还得留有余地。不能把一个马群赶尽杀绝,所以,如果那年的野马群都很小,整个节日过程中,需要跑好几个地方也不一定。

尔朱硕接了薛凌,快马追上自己家人,一同往野马群的地点赶。薛凌瞧见尔朱氏的队伍里竟然有好些女眷,完全不掩饰自己身份,英姿飒爽的骑着马走在前头,这点倒是与汉人截然不同。不禁有几分羡慕,假如…梁也是这样的话,也许就用不上和别人一遍遍解释自己为何是薛凌了。反倒是尔朱硕,还以为这小子在家里肯定地位不低,没想到一圈走下来发现,仅仅只是很受宠,有点像……像薛璃。

人群里,和薛凌并排的尔朱骞是见过的,其他人就一概不知谁是谁了,大抵是尔朱硕打过招呼的缘故,见薛凌是个汉人,也并没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倒还有几个年轻的策马过来看着薛凌跟尔朱硕兄弟用鲜卑语说些什么。

薛凌先前还想凭着表情去猜一下他们在说啥,多听了几句发现实在没办法,干脆懒得再管,反正这些人对自己是影响不到哪。倒是尔朱氏的家族追上其他王姓家族后,几百骑同时奔跑在原野上,实在让人心情顿生豪迈。她夹在在人群里,随着大流走了一阵,听着身边人挥舞着彩带欢呼,难免也被感染,暂时忘了那些心事,宽慰自己就当来玩一趟。

等到了地方,发现帐子已经搭好,类似梁人主持祭祀的礼官已经在高高的台子上挥舞着火把又唱又跳。尔朱硕唯恐薛凌走丢了,下了马牢牢看着她,一路带到自己家的帐子里,说是鲜卑王来了会有个开节宴,众人吃饱喝足,就会有人带着各家参与套野马的人往马群去,剩下的人都是自己玩乐。说罢,从衣服里把那个银壶拿出来,递给薛凌道:“看我好吧,一会要是问你卖什么,你也好拿去耍个什么花样。只是耍完肯定不归我了,你下次记得多带几个给我。”

他说的真诚,薛凌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壶接了过来。有这么个东西,她也许多个由头接近拓跋铣。但是尔朱硕…她咬了咬嘴唇,还是道:“好,要是此行顺利,我很快就会再来”。将壶搁到桌子上时,不知道是不是不顺手,袖里平意竟然破天荒第一次硌手。

尔朱骞也撩了帐子,带了好些人进来,先拍了一把薛凌肩膀道:“就是他,那些玩意都是他带来的。”

薛凌一看,有个少年手里赫然捏着她给尔朱硕的剑,明白过来,想这一群人都是鲜卑王族中的年轻一辈。

和梁人一样,富贵点的家里头,大多见识更多些,所以,这些人大多也是会汉话的,除了偶尔习惯性的嘀咕,其他说啥倒是没避讳着薛凌,倒和她在帐子里聊的十分兴起。偶尔对梁人和鲜卑人的态度有了分歧,还红了几张脸。

待到侍卫来说,宴会已经开始了,一群人便带着薛凌出了门。脚下踩的虽还是草皮,周围却已经用布匹围了一圈,隔绝出一个大院子。篝火烤架桌椅一应俱全。好些人已经落座了。想来是尔朱氏在鲜卑地位不低,薛凌跟着尔朱硕一路往前,直到离主位很近处才停下来。只是能坐的椅子并没他们这些小辈什么事,薛凌只得跟着站后头。

下人已经在往桌子上摆各种吃食瓜果,场地中间开始有人吹拉弹唱,十来个胡女薄纱轻扬,很是热闹。所以说人都差不多一样,各地节日都是吃喝玩乐这一套。直到人群突然静下来向两边散开。薛凌才丢掉懒洋洋的心思,盯着那处。果然是几个人围着拓跋铣往这边走。

鲜卑礼节简单,没人喊万岁,也省掉跪了,薛凌学着尔朱硕将拳头往胸口一比划,直到拓跋铣走到诸位上才放下。两人距离多不过一仗余。她已经写了无数次这个名字,人却是第一次见。最年轻的鲜卑王啊,听说是二十即位,继而大败梁国,一雪十多年前梁胡之战的前耻。虽老的鲜卑王还在,但完全不掩其威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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