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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节

 

带他参与一下打鬃节盛事。倘若拓跋铣真有什么打算,要顺利回去,只怕难如登天。

屋里两人瞬间转了一下身份,薛凌见着桌上有茶水,漫不经心的倒了些出来洗着手上刚刚沾染的血渍,混若视石亓为无误。石亓却一改刚刚气势汹汹之态,试探着问:“你,你知道些什么?”

他既希望薛凌参与了这件事,这样自己就能问出来。又希望薛凌没参与这件事,免得双方真要兵刃相见。事关大哥生死,再没有半分情面可讲。薛凌却以为石亓是被这事吓住了,干脆竹筒倒豆子,彻彻底底的把自己所想给石亓分析了一遍。

她本是希望石亓听完了,就去忙着处理自己的烂摊子,没工夫管她。没曾想,这仔细着一说出来,她也吓了一跳。

说到开头,薛凌还有些怡然自得,甚至在想,要不要干脆杀了石亓。只要石亓死在这,这口黑锅,就扣死在拓跋铣身上了。没准羯族立马就能跟鲜卑打起来,拓跋铣更加要求着她办事。

可再往下说,才发现。这狗千万不能死在鲜卑。非但不能死,还得带着他大哥活蹦乱跳的回到羯族去。如今她与拓跋铣的暂时结盟,无非就是拓跋铣在梁找人扶持遏制羯族而已。杀了石亓,还有个石恒在,如果石恒当真被扣在鲜卑为质,难保羯族不会彻底归服。一旦羯族归服,京中势力也就可有可无,她再也什么东西能威胁拓跋铣分毫,总不能真的卖国。

再者,就算羯皇匹夫之勇,任由俩儿子死了,也要和鲜卑打起来。以那两天的接触来看,拓跋铣绝不会把自己放到任人宰割的地步。搞不好,一面忽悠她薛凌,一面讨好霍准。

短短这么一会,如此多的事情要理顺,便是薛凌也难以有完全之策。人哪里能完全猜透别人的下一步。大多数人都是在谨慎与冒险之间选一个罢了。薛凌终究不愿冒险。只得长吁短叹的想着,迟早要让鲜卑跟羯族打起来,但不是现在。

起码,不能在霍准死之前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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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策

薛凌这一番细说,石亓不愿却不得不信。说的好听些,他一直认为脑子不如汉人。说的难听些,就是奸诈不如汉人。没想到拓跋铣竟然也这么奸诈,若非薛凌讲的头头是道,自己不知要哪天才能参透。

两人这一对话,所有的疑惑也被揭开。原石亓一行人刚到的两天,拓跋铣并未紧盯着,是因为正忙着审薛凌。等石亓抓到薛凌的时候,拓跋铣也就闲下来了,自然专心致志的对付俩人。

如薛凌所说,拓跋铣怎么可能甘居人下。就算与霍准,也是寸步不让。何况是在区区一个小姑娘前落了下风。为了报复,讲那些陈年旧事讲的尖酸刻薄不算。等薛凌一走,就有了别的计较。

只要能让羯族彻底归服,那区区梁人对鲜卑也就可有可无。他和谁来往都是来往,倒不如选个自己称心如意的,起码不至于一想起来,就心头有刺。瞌睡的时候,枕头就上了门,石恒一行人被理所当然的扣下,而石亓则被一脚踹开当满地遛的山鸡。

薛凌又长长的叹了口气,将石亓进门第一句话问了回去:“你跑什么”?连语气神态都一般无二。

石亓已经顾不得与薛凌多言,他迫不及待要去问问大哥是否已经知道了这些。想来,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天天盯着自己不让出宫门。合该是自己犯蠢,竟然还以为是族中大事与自己无关,所以才得了拓跋铣好话。

他自认还捏着薛凌的包袱,道:“你东西还在我手上,想要就老实呆着。”

薛凌无奈的一摊手,道:“你多喝点酒再回去,最好再搂两个美娇娘。拓跋铣要知道你见了我,管保咱俩一起死在这。”

他死不死的不重要。可她,不想死啊。

薛凌怕拓跋铣。这几年,咬牙切齿的也不少,但能让人惧怕的,好像只有拓跋铣一个。这个人睚眦必报,又心思深沉。纵然两人分别时一团和气,拓跋铣豪气万千的喊“薛少爷当得我兄弟”,薛凌笑颜如花的答“承蒙拓跋王多多照拂。”

但薛凌深知,莫说利尽。只要她能带给鲜卑的利与别人一般无二,拓跋铣就会毫不犹豫砍了她,去跟另外一个人来往。而且,痛快砍一刀,只怕是她把拓跋铣想的太仁慈了。

不过还好,她也是想砍了拓跋铣的。如同,在永乐公主,砍了雨西那般。

石亓不知薛凌是在讲真话,还是在讽刺。唯一肯定的就是这个杂种不是主谋,总算让他放下点心来。道:“等我回去问清楚,自然有你的去处,你在这老实着不要走动。”

平城里学的那些粗话马上就要脱口而出。“老实着不要动”,薛凌觉得自己已经急不可耐。既然知道拓跋铣会随时翻脸,就得赶紧回去盯着霍准,彻底弄死了霍家,拓跋铣才会绝了换人的心思,和她绑一条船上。哪有什么狗屁时间在这老实着不要动。

可石亓俩人不离开鲜卑,也是一颗随时要将军的卒,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薛凌下意识的去捏手腕,方记起平意也他妈的不在,越发口不择言道:“蠢货,包袱还我,我保你兄弟二人安然返羯。”

事就是那么有意思,她想杀了霍云昇,前段时间居然帮着霍云昇官复原职,她想杀了魏塱,却给魏塱塞了苏凔那么个状元之才。而今想杀的人又多了俩,拓跋铣与石恒。

当年先帝驾崩,鲜卑为主,羯族为辅,兵临平城,拖住她父亲不得及时还朝。羯族领军的,正是石恒。

她想杀的人,如今都在拼命的救。她想救的人,却好像都死了。

石亓焦急着自家事情,没注意到薛凌眼里复杂神色,几步走过来道:“你说什么,你怎么保,你以为你是谁”。他既不信,也不耐烦,只以为薛凌是想哄着他,妄图拿回自己的包袱。却又因为那丁点希冀没能不管不顾的走人。

羯族是不可能来鲜卑的王都劫人的,自己那十几个人也不可冲的出去。莫说打起来自己与大哥死的更快,就是不会死,这仗也绝不能打。这些年,他纵未如大哥一般随着父亲处理政事,可族里什么光景,多少也是知道一二。

安城粮事在脑子里一晃而过。石亓已经不知道该喊薛凌什么,这个汉人像草原上被母羊丢弃的崽子一样出现在帐子里,转眼化为枭鹰,带着他不费一人一马于梁国境内劫走数十车粮食,竟然还能在梁国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安然无恙。

如果,她说的话有那么一丝可信,没准,就真的能保自己安然返羯。

薛凌已整理好千头万绪,自觉事有轻重缓急,必须把这两人处理了才能回梁,便不想再与石亓多做无用之谈,正色道:“你今日回去,喝的醉些,染些脂粉气,和你大哥核对核对,看我说的可有半分差错。若无,明儿再找时机把我的包袱还来。拓跋铣不会拦着你的。你要是不信我,包里有一枚鲜卑密信用的骨印自己留着,等事成之日再给我。拿不到它,我绝不会走。”

晚风开始呼啸,石亓摔着门走了好一会。薛凌才抛着刚问石亓要来的几粒散碎银子往外踱步。那个胡人男子还在,却没为难她,想是石亓已经交代过。

虽决定了要先处理这边的事,如何处理却还没个头绪,京中形势也是要紧,且她思考事情时习惯写写画画,便打算趁着天还未黑透买些纸笔回来。回不去,信总是要递两封的。

只是现在出门多有不便,怕是万一运气不好,让人给认了出来。但那胡人男子又不通汉话,薛凌只得找了宽大袖巾捂在脸上,装的一副病恹恹受不得风的样子。她这几日吃睡不得,又失血大半,一双眼睛周围的皮肤尽是惨白色,倒也像那么回事。

这些小事倒是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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