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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节

 

薛瞑只作不查,往日与江府来往,薛凌一贯是遣他过去,今儿突然换了人,自然有换人的道理。

处理完这一摊子当务之急,回住处唤了个丫鬟梳洗,再饮得几碗汤水,又成了个娇贵千金。含焉进来,嘘寒问暖数句,亦是早已不见几日前心如死灰的模样。

一盏银耳羹还没撤,甜了些。薛凌搁下勺子,笑道当时有急事,去了又拖沓些许,所以今日才回,二人再无别话。

初十已算年节过尽,再往后,都是新春。天上的雪还是下的老大,梁怕是得有几十年没下过这么久的大雪。

等含焉离去,她倚在窗户处,纸上横撇竖捺写写停停,间或往外看,觉得这雪越下越像平城。

傍晚时分,该往江府走一道。薛凌将一叠抄好的百家姓拢齐,招呼薛瞑道:≈ot;替我拿去给李敬思李大人,顺路捎两包药去。

就说,我新练的字,问他写的好不好。一会我须往江府一趟,你回来了早些歇着便是。≈ot;

薛瞑恭敬上前接过,并没问为何要去请教李敬思。京中草包万千,但只有李敬思一人,是个众人都知道的草包。便是学了月,怎么也不够格指点薛凌字好不好。

他一走,周遂也没跟着,逸白另遣了两人与薛凌同往江府。皇家祭天出了大事,愈传愈是玄乎,拿刀扛戟的御林卫查的四处人仰马翻,街上也就冷清许多。

薛凌在马车上撩帘瞅罢一眼,觉得这清净模样当真是和平城差不了多少。越像平城,越觉得……回不回不要紧。

若把此处变作平城,未尝不是件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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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卿骨

江玉枫比往日都心急,未等薛凌坐定,跟逸白一样的问话。说好了初八就回,怎拖到了初十,连个口信都没。

薛凌扯了扯椅子上垫着的皮子,花里胡哨看不出从什么东西上扒下来的。手摸上去,跟揽着了一汪水般的顺滑,真是好料子。

坐定给自己倒了杯茶,才不以为意回话。雪下的这么大,又是过年过节的,沿途都找不到人换马,她又没长翅膀飞回来,能怎么着。

江玉枫尚有余怒,道:“棱州离京堪堪千里,但凡雪没将马匹埋了,怎么着昨儿也该回来了。拖到今日不算……”

薛凌忙打断道:“那我进不得城啊,想想祭天大典没个顺利,京中必然鸡飞狗跳,我若贸然非要那卒子放行,被拎到大狱去,难不成你来劫囚啊。”

此话尚算有理,好歹人也回来了。江玉枫轻叹了声气,就此作罢。薛凌又道:≈ot;一回京中又被霍云婉的事儿绊住了,拉扯半天只能遣人往李敬思处走一趟,我才勉强脱身来这。

一来瞧见你不乐意,我还不乐意呢。≈ot;她知江玉枫为人机警,每次来都有薛瞑随行,此次不见人,必然要惹其疑心。赶紧先下手为强,找了个由子遮掩过去。

果然江玉枫一听事关霍云婉,问道:“是什么要紧事么。”

薛凌喝了口水,还是往日不怎么耐烦的样子道:≈ot;说要紧不要紧,说不要紧,又确实要紧。

宫里头那位,不知生出个什么东西来。以防万一,得提前备着个男胎。里头有些关窍,须得李敬思走一遭。≈ot;

江玉枫听得疑惑:“深宫里的事,跟李大人关系不大吧。”

≈ot;她欲走宫北门,李敬思是北城兵马司副统领,可以拿到当天的值守名单和巡逻御卫轮换时刻。若是李敬思能说上两句话,当然就更好了。

且里头有个人,务必要在当晚值守。这名单,是五日一出,你算算日子,可不就得今儿赶着去跟李敬思说一声,让他通融则个。≈ot;

江玉枫略加思索,是这么个礼,且将此事放下,叮嘱道:“以后再如此,总要提前差人送个消息来。我当是你在途中有何意外,难免心急。”

难免心急……急的是我意外,还是急我坏了江府大事?

薛凌愈加不耐,重重摔了下杯子:“路上雪下的要把人埋了,我怎么送消息啊。”

她向来不受人气,此番举动不算反常。江玉枫缓了语气道:“罢了罢了,我也是……”

薛凌打断道:“京中如何?我回来一直忙着,都没工夫细问逸白。”

“祭天大典出了乱子,礼部好几位官员待罪。凡经手之人皆已下狱,又捉拿可疑之人有百八十众。”

薛凌道:“出的什么乱子?”

“献礼时,檀香迟迟不能燃,而后竟化作飞灰。”江玉枫试探道:“跟你……脱不了干系吧。”

薛凌笑:“如何是脱不了干系,你倒不如问的明白些,正是我干的。”说罢将隐佛寺的一干人等简要提了两句。

江玉枫听罢面有凝重,道:“此举稍有冒险,陛下不是个轻信鬼神之人,现如此严查,万一有受不住刑的……”

“好没道理,那是卢荣苇的好友,黄靖愢的伥鬼。受不受的住,要你江少爷在这操心,你要去招安啊。”

她嗤了一声,再次端起茶水喝,还不忘嘀咕一句“渴死了。”

江玉枫还是规劝的口吻:“总该事先商议一回,我当你只筹备了棱州之事。”

薛凌理直气壮:“如何商议,那是霍云婉的事儿,凭啥让我来商议啊。”

她早知江玉枫不担心隐佛寺,京中就这么一片天,江府会不知道寺里的老秃驴以前帮谁办事?

当然了,真不知道也不要紧,魏塱知道就行。

连灌了三碗后,江玉枫都有些看不下去,轻道:“你慢些喝。”

薛凌搁了杯子,念叨一声“累死了”,道:≈ot;我猜霍云婉早已安排了人去认罪,那秃头多的是昔日和卢荣苇等人来往证据,随便扔点出来,就足够让魏塱知道,这事是黄家授意。

前有雷打雪,子欺母,现有香裂玉碎。不知他半夜睡觉,会不会吓的睁着一只眼睛。

休说这个,黄家的东西拿到了吗?≈ot;这才是她最关注的。

江玉枫起身,亲自取来一个小盒子,打开递与薛凌,道:“都在这了。”

薛凌一看,顿时两眼放光。里头除了黄家的密道图之外,尚有几枚私人印拓,另有几张手稿样东西。抽了一张出来,倒不是什么重要内容,寻常书本抄文而已,应该是黄靖愢练笔所作。

江玉枫道:≈ot;图是看过后回来凭记忆另作的,微末处应有错漏。但入口和出口是重点,决计不会有误。

黄大人心宽,各式大印小印皆在格子里,一并拓了些回来。那些手稿都是从积灰处翻出来的,估计丢个十天半月不会有人发现。≈ot;

薛凌又抽了一张来瞧,上书:和氏之璧,焉得独耀于郢握,夜光之珠,何得专玩于随掌?天下之宝,当与共之。

她递与江玉枫:“这谁的玩意,记不起来了。”

江玉枫接过一瞧,笑道:“是刘琨越石先生答友人所作。怕是黄大人当时心绪不稳,写漏了两字。应是‘天下之宝,当与天下共之’才对。”

薛凌笑笑:“和氏不得独耀,夜光不得专玩,这话很有意思啊”。她将纸单独放到另一边,无端想起雷珥门前的灯笼,上头擦的很是干净。

黄靖愢的墨宝既能落灰,想必家中下人懈怠的很。

接着又拿了一张拓印起来,看得稍许,问:“这东西有用吗?”

江玉枫垂头:“有备而无患,既是瞧见了,拿着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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