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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

 

纪忱江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看他。

两个身高相似的儿郎,一个高大冷冽,一个文雅温和,同样俊美非凡,若叫小娘子们看了,说不定要尖叫出声。

就是这样毫无对峙氛围的会面,依然叫屋里众人都觉得心跳加快,低着头不敢多看。

“你以为,来了南地,脑袋就能保得住?”纪忱江缓缓问出声,语气似有不解,像在问一个傻子。

岳者华抽了抽唇角,无奈摊开手,“我只不过是动了动嘴,没给王上添什么大麻烦,也不会给王上造成什么大麻烦,只要王上让我混过这几年,等哪日有人殡了天,我自逍遥去就是了。”

说完,他拱了拱手,笑得百无禁忌,“若是王上给我这个面子,将来王上若有问鼎心思,说不得,观南也能助王上一臂之力呢。”

纪忱江挑眉,“若我不给你这个面子呢?”

“唔……那王上非要换个定江郡御史,我也没办法,为了傅长御而死,也算值得了。”岳者华含笑扫了眼始终安静垂首的傅绫罗。

纪忱江眸光沉了沉,声音冷意更甚,“既为定江郡御史,你死在边南郡,想必也无人知道。”

岳者华摸了摸鼻子,轻咳几声才嘿嘿笑,“我这不是水土不服么,听闻林郡守府上有良方,就先来治病,没跟我来的护卫都是知道的。”

纪忱江没在说什么,若有所思看着岳者华,片刻后,他淡淡吩咐:“既岳御史在养病,那就令人送岳御史回郡守府。”

乔安立马站出来,“我去,我去。”

他着实太好奇,岳者华到底藏在哪儿了,让暗卫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

岳者华向纪忱江一揖到底,“多谢定江王,这人情我记下了。”

说罢,他笑眯眯随着乔安出门,只是到门口,脚步顿了顿。

“骗子确实自在,观南只愿,是真被骗一场,也算是观南罪有应得。”他微微侧首,没看傅绫罗。

可大家都知道,他在跟谁说话,傅绫罗呼吸微微乱了一拍。

等岳者华离开后,铜甲卫跟流水一样,迫不及待滚出去,生怕晚一息都要被王上眼光杀死。

宁音也被卫喆给拉出去了。

她眼神担忧,还不想走,可见傅绫罗微微点头,无奈,只得跟卫喆出去。

等到屋里安静下来,纪忱江才转身,一步步走到傅绫罗面前。

傅绫罗依旧垂首安静,纪忱江看不到她的表情。

想起刚才在隔壁听到的话,心里那只困兽再拦不住,破体而出,带出了他压不住的认命。

这一刻,纪忱江突然跟岳者华起了同样的念头,既然他不是好人,那他希望,他的阿棠,比他更坏,她是不是就能少难过一点?

傅绫罗被他盯得不自在,挪动脚步想走,却被纪忱江堵在角落里。

她轻轻吸了口气,“王上,回府吧。”

她嗓音沙哑到了纪忱江心尖上,惹得他心窝子又开始疼。

这种感觉太陌生,甚至他还不太理解傅绫罗为何如此难过,可人面对越不了解的事情,越是忐忑。

他甚至不敢去捏那嫩豆腐一样的下巴,他直接甩袍子蹲在地上,抬头看傅绫罗。

她哭得太厉害,眼睛红彤彤的,鼻尖也红,樱唇也带着明显齿痕,被她自己咬得不轻。

汹涌的心疼,叫他的示弱自然了许多,“阿棠,我第一次心悦一个女娘,我不碰你绝非怕自己没有痊愈,是不能保证碰了你,还能控制分寸。”

“阿棠,你亲亲我。”纪忱江示弱得彻底。

他嗓音沙哑得与傅绫罗不相上下,仰头与傅绫罗对视,“你给我个烙印,若我以后哪里不对,你也可按照自己的心思,将我揉搓出个该有的模样,行不行?”

傅绫罗不可能在廖夫人一事后, 还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去亲近他,亲就更不可能。

她紧紧攥着手指,轻声转移话题, “王上如何知道岳观南他……”是定江郡御史。

她话没能说完,纪忱江起身, 吓了她一跳, 没能说下去。

她紧靠着墙屏住呼吸, 纪忱江慢慢弯腰,握住她肆虐自己的双手, 几乎将傅绫罗困在墙上。

他歪着头, 迫傅绫罗看他,声音幽幽, “你们才见了两面, 怎好叫他的字。他名岳者华,京都世家岳氏嫡出公子, 行五,从他进入凌烟阁的时候,他的生平就已经被暗卫查出来了。”

既得知了岳者华的存在, 林郡守也不会傻到替岳者华担着罪责, 没什么是铜甲卫问不出来的。

岳者华还没进飞鸿楼, 纪忱江就已得知,他是此次皇庭派来定江郡的新任监察御史。

很显然, 此次边南郡异动,是岳者华用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林郡守他们,给皇庭的投名状。

纪忱江没跟傅绫罗仔细说, 他的重点在旁处,“阿棠, 你还没叫过我的字,我字长舟,‘知不知夜思绫罗久,可长倚棠下否’的长,‘沙棠舟,小棹游’的舟[1]。”

酸溜溜的不正经语调,令傅绫罗本就醉红的脸蛋愈发滚烫,眼眸都被烧得红透。

高大身影几乎将她完全覆盖,傅绫罗喘不过气,又不敢大喘气,直憋得胸口疼,荷花起伏。

这人明明是个武将,闺中寄情思的酸诗倒是会不少,字字长相思。

在纪忱江眼中,如此娇羞盛景,使得他鬓角下脸颊咬得微鼓,在夏夜里出了一身的汗。

“想喊,就喊我的字,阿棠,你喊我一声,好不好?”他声音哑得厉害,掌心的柔荑更加滑烫,令他怎么都不敢逼近剩下的半步,怕刀剑伤人。

傅绫罗心跳得眼前都要发晕,使劲儿抽出手,使劲压低脑袋,软了语气轻颤道,“王上,回府吧,我眼睛疼。”

她垂首,不止为了遮掩害羞,也是对自己的无动于衷有些吃惊。

她与王上都算得上孤苦无依。

甚至纪忱江比她更艰难,站在南地顶端,富贵未享,先承担起两郡几万百姓的安危,还有整个大睿权贵无孔不入的恶意。

从稚童起,就要应对自高处四面八方而来的寒,使得纪忱江可以高高在上,也很蹲得下身子嬉笑卖惨。

可这改变不了,他无心无情算计时,丝毫不曾手软。

傅绫罗脚步凌乱,被宁音搀扶着上了马车。

纪忱江无声叹了口气,恹恹进了另一辆马车,走在前头。

乔安没多久,就从外头蹿了进来,“王上,您绝对猜不到岳者华藏哪儿了,林郡守家里祠堂下有个密室,他竟叫人给收拾好住下了。”

乔安满脸感叹。

祠堂少见密室,就算有,也不会开在地下,真在地下有入口,估摸着是要放先人遗物的。

岳者华真真是胆子滔天,这分明是跟林家祖宗们抢地盘呢,这谁想得到。

怪道说是鬼才,真是活见鬼了。

纪忱江阖目不语,岳观南生有异象,两岁能作诗,三岁能行赋的名声他早知道,过慧易夭,他不会将个短命鬼的古怪放在心上。

可乔安偏不肯老实,要知道,就算岳者华闹了边南郡这一出,眼下京都看南地不爽,王上也不能就无凭无据砍了世家嫡子。

若非岳者华自己站出来,被逮个现行,也不会欠王上这个人情。

他暗戳戳刺激主子:“王上,今日岳者华本可以不去飞鸿楼,谁料竟因心疼傅长御落您手里了,您说,他不会对傅长御一见……”

“知道自己蠢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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