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了,不够住。你和你妈住了,西燕肯定住不下,让她在这儿睡,是吧小格?”吴芳跟着转头过来问。
……周格没想到,这拨亲戚来,她这里既要出力,还要出地方,下意识转头看向杨帆。他们家已经住了唐致,并没有多余的房间。
杨帆也错愕地没张开嘴。
倒是唐致自己先问出了声儿:“怎么住?这儿也没地方,跟我住一间可不行!”
十六西燕
“也只好住一起了,这儿的客房不算小,床也够宽。我看西燕这么瘦瘦的,住下肯定没问题的。”吴芳边说边拍着华英的手背,肯定道。
“嗯,也是,那么个客房,住两个小姑娘呀,还有富余呢,都是自家亲戚,一家人。那我就带着我妈,跟着舅妈回去了。”华英笑眯眯,伸手又指指里面房门,给西燕看。
“不是,能不能住得下,你们都不问问我,我可不习惯跟陌生人睡一张床。”唐致虽然站在人群外,但声音响在人群里。
大家都转头来看她,阖家聚餐的温馨,僵在脸上,眼看要跌碎在地板。
“习不习惯的,也就这两天,克服一下就过去了。是吧?”吴芳老道地接起话头,朝周格脸上,“没什么大不了的。”
“谁说没什么大不了,没什么大不了,你让她跟你睡去呀!”唐致扬起眉毛,吵架时的气势,可在千军万马中取上将首级。
“那个,暂时吧。西燕就先安排在这儿,我们等会儿再调整,应该能睡得下。妈和表姐先回吧,还有大姑,这么晚了,先去休息吧。”周格赶紧开口打圆场,又伸手扯了扯妹妹的衣角。
“干嘛?!你拉我干嘛!”唐致转脸,伸手用力甩开她。
好在杨帆及时出面,把一家子亲戚送下了楼。“没事儿没事儿,这点小事,我们来安排,大家放心!”他伸开手臂,笑着,一股脑把人撮走了。
剩下西燕,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偶尔抬眼,看看餐厅里正在吵架的周格和唐致。
“你答应她干嘛?你答应的你去睡,我没答应,跟我无关。”唐致向来这样,许多事情在她脑子里没什么逻辑,唯一的标准就是:我不开心。
“人已经来了,不可能当着面推出去。你再怎么有意见,不能等会儿再说么!”周格语气也不好,情绪互相影响。她自己从没想过,借住在别人家,还能有这样理直气壮的主人翁态度。唐致的性格到底像谁,她不知道,反正和她不一样。
“等会儿再说有个屁用,人都扔在这儿了。我不管,我是肯定要自己睡的,你有能耐安排,那你安排去。”唐致甩脸子的速度和她发朋友圈的速度一样快,她转身回自己房间去了,仿佛那房间生来就是她的。
杨帆送完亲戚上楼来,正看到周格扭身叫唐致:“文文,文文……”
唐致“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周格追到房门口去敲门,被杨帆伸手拦下来,他朝她摇了摇头,意思:别硬来,这种时候先缓一缓,省得这么晚闹起来,大家脸上都难堪。
周格眼睛里马上要燃起来的怒火,掩住了一些。
客厅里,木木正自己打开了 switch,拉着西燕一起玩儿,两人凑在一起,凝神在电视屏幕上。
杨帆转头朝客厅投去一眼,把周格拉到自己身边,悄悄对她说:“我来。”他声色低沉,擦着她耳廓,留下一点绒绒的痒意。
周格想起从前在家读书时,和妹妹发生口角,唐叔总是先骂自己的亲生女儿,而母亲周凤齐只好自动去数落大女儿。各打五十大板,便是什么矛盾也没解决,她们姐妹俩仍旧互相生气,直到时间一点点过去,大家选择忘记,才算熬过这一节。
现在好了,有人帮她处理,他说,他来!
杨帆拍拍她后背,示意让她回房去,恰好这时,她手机铃声响起,“进去接。”他叮嘱说。
周格点了点头,盯着手机屏幕,是鸣跃打来的。她边走边接电话,反手关上了房门。外面的事,交托出去。
“喂!”她调整着情绪,脸上换了表情,一道房门帮她把外面的世界隔开。但究竟是房门的作用还是人?她忙着接电话,没想那么深。
“怎么样?你这周忙么?”鸣跃站在自家阳台上,举目远眺的神态。这话问的恰到好处,如果她说忙,那就是生意兴隆;如果她说不忙,那就是健康生活,都是好话。
“还可以,没有特别忙。”她回答,说的是实话,眼角微微染上点微笑,“你呢?这周没来厦门,厦门的公司筹备得顺利么?”
她是同道中人的感觉,开公司的难处,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知道。
“正想跟你开口呢,就是厦门公司的事儿,”鸣跃戴着耳机,阳台没开灯,暗夜里他耳朵上闪过一点幽微的蓝光,“我想找个老师帮忙指点一下,新公司做股权架构设计,你有没有这行里认识的,信得过的人,帮我引见引见。”
“股权设计,有啊,我们这行里,做这块的很多。我有个师兄,这方面堪称专家,推荐给你吧,他专做中小企业方向,干货多,不来虚招,人品信得过。”周格马上想到了孝干师兄,“咱们自己人,回头等你来厦门,我约个饭局,大家一起见见面,”
“那太好了,我打算趁着这次更换属地,把这些问题落实清楚,省得后续发展处处掣肘。老家这间公司,当年创办的时候没经验,这些都没设计好,现在要好好规划。”鸣跃听了很高兴,脸上是认真和期许的表情。男人的事业,是生命的重要内容,他能重新开始一家公司,就像重头再活一回一样,百废待兴、万事重来的感觉。
“厦门这两年的政策很好,你确实可以考虑全盘挪过来,税收方面的补贴应该也比老家好很多吧。”周格矮身在飘窗上坐下来,慢慢细聊的准备。到了这个年纪,既能谈工作又能谈友情的人,特别少,要珍惜。
“是啊,我想我走出来的这一步,是没错的,如果守着小公司原地不动,这时候真是凶多吉少。”说到这儿,鸣跃感慨着。
“嗯,要走出来,故步自封是不行的,换个地方才能有新机会。”她也有感而发,说的是公司经营。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该断的时候要断,该换的时候要大胆换,人要往前走。”鸣跃点头同意,说的不只是公司经营。
他们在电话两端,彼此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也不要紧,重要的是,互相说着真话。
人一旦说真话就容易愉快,快乐让时间飞逝。杨帆处理完小姑娘住宿的棘手问题,推门进来时,他们正聊到高三夏天时,爬树捉知了的事,周格哈哈大笑,说当时在窗边看到他被教导主任追着满操场跑,跑掉了一只鞋。
杨帆在一旁站了一会儿,看到她放声大笑时舒展开的眉头,翘起的鼻尖凝着一点光。想等她挂了电话,告诉她外面已经安排好了。
不过,她又继续讲全班同学包庇他捉弄班主任的事,一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杨帆听了两句,觉得隔着时间和地域像隔着崇山峻岭……他便不等了,转身拿了睡衣,往浴室走去。
十七看车
他洗完澡出来时,她还在电话中,他又听了两句,似乎在说去哪里吃饭的事。他背身站着换睡衣,露出凝着水珠的坚实后背。他想,她饭局还真多!
直到他躺在床上,靠着床头开始看那本《都柏林》。她才终于挂上电话,结束了追忆似水年华。
“哎,”杨帆放下书,抬了抬下巴。他们将近十年婚姻,互相不称呼姓名是常有的事。模糊,也是夫妻之道,“那两位大小姐,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