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倒着实是个金碧辉煌的地方,中餐厅在十二楼,他们站在大堂等电梯,“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地下一层上来的一男一女。
周格想进去,被鸣跃拉住了手腕,他站着没动。
周格没来得及跨进去,电梯门迅速关上了。“怎么了?”她疑惑地转头来问。
鸣跃没答,只答非所问,“咱们搭下一部吧。”
周格没明白为什么,隔了几秒,才恍然想起,也许电梯里有谁……
六十五同学
可惜她当时没看清。
这家中餐厅可能是过于高档了,来吃饭的人很少。他们挑了个风景好的窗边位置,本来美景美食,该有好心情。不过,鸣跃脸上不像往常轻松。
他们边吃边聊,最后说到新车已经到了,明天就可以去提车。“后天我们可以一起开新车去泉州,时间上卡的刚刚好!”鸣跃说,外面阳光洒进来,渐渐转了方向,落在他手边。
周格点头,“嗯,泉州!正是需要好车的时候。”
她这潜台词,在说有些地方的风格浮躁又喧哗。鸣跃笑她:“瞧你说的,哪个地方不需要好车装一装,不只泉州。”
“民营经济越发达的地方,越需要不是!”
他低头笑着,说她,你这是偏见。午饭吃的差不多,他想起忘了推荐:“这里的咖啡,特别好,我叫了两杯,算是咱们这儿做的最好的了,你试试!”
“好啊。”周格欣然。她从前不爱喝这种中药似的饮料,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已经不记得了。“喝完咖啡,咱们该走了,不然误了车。”她低头看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说。
因为要赶动车,她在这两个城市间来回跑出来的习惯,上车前要先去上厕所。起身去洗手间时,刚好撞上服务员来送咖啡,好家伙,咖啡液正溅在她衣襟上。
服务员慌着道歉,“不好意思……”
“没事,是我没看见你。我去擦一下,不要紧!”周格解释,回身鸣跃递了纸巾给她。
她才走没一会儿,就有人走了过来,站在鸣跃身边,他坐着没动,连头都没抬。
“邱鸣跃,咱们俩算是把婚离清楚了吧?”倩茹有点儿富态,生了孩子后没能恢复回来,其实也是因为,实在吃的太好了,以及一些别的,不可说的原因。
鸣跃坐着,盯着面前的白瓷盘子,没言声。
“既然离清楚了,你最好管好你自己,从今往后,别再拿着我爸的招牌招摇撞骗!你不是要靠自己么?怎么,现在知道,自己靠不上了!”倩茹抱着手臂,更显得三围爆满,富得流油的感觉。她问人话时,从来都眼神朝下,像女王在问一只狗。她妈妈常说的,我们家女儿娇养大的,受不了一点儿委屈!
鸣跃还是没回应,他只伸手,把放在座位上的手机拿到桌面上,无声。
“刘建实给我爸打电话,问你是不是转到厦门去发展了。嗯,可惜你不是郑局的亲女婿了!你什么时候脸皮这么厚的,还敢跟人提这些!”倩茹觉得当年真是瞎了眼,怎么看上这么个狗东西的,呸!狗都不如,狗还能听话呢!“刘处问,你要不要照顾啊?”她放下手臂来,一手撑着桌面,问在他脸上,“你说,要特别照顾照顾你吧!”
鸣跃脸上淡薄的光,垂着眼眸,在手机上操作,打开了几张照片,兀自来回翻着。照片上,是倩茹和她妈一起去拿货的场景,是哪一次她一下子没看清,但总归是最近几次,她因为长期不能出国,没办法,闹着母亲陪她去找人高价买的货……
她手臂撑着桌面没动,鸣跃知道她看完了,关掉了屏幕,抬头来,平静道:“你跟爸说,我确实需要特别照顾,让他转告刘建实一声,请他多帮忙。咱们永远是一家人。”
倩茹听着,缓缓站直了。“行!好得很。你可真是,郑局亲自物色的好女婿,咱们就算离了,也还是一家人。”
她说完,转身走了。
周格和她正面,擦身而过。倩茹满脸狰狞,没来得及多瞟一眼,鸣跃带来的女伴。
倒是周格留心,看了看她走过的侧脸,因为她远远看到她站在桌边和鸣跃说话,最后她说:“咱们就算离了,还是一家人。”他们……离了!
她故意放慢了脚步,让他们把话说完。看起来,他们聊得不怎么样!
周格迟了一会儿,才走回去落座。
“擦掉了么?你就剩半杯咖啡了,喝完咱们走吧,我来叫车。”鸣跃指了指她面前的杯子,脸上没留下一点和前妻不欢而散的痕迹。
“嗯,擦掉一点,没关系,权当咖啡味儿香水了。”她一笑,说。
鸣跃点头,是她的风格没错。
他们去动车站的时候,杨帆办公室里,来了个常客。孝干师兄黑着脸,坐在他每次来都坐的沙发上,低着头狠狠抽烟。
杨帆起身把办公室的窗户打开,坐在师兄对面,烧水泡茶,心有戚戚。“为了映姐怀孕的事儿吧!”他也替他发愁,是男人间心心相通的时刻。
老蒋长叹一声,把烟头掐灭在烟缸里,一阵青烟,袅袅飘上来。“你说,我现在怎么办?按远映的性子,她肯定不要这孩子,她从来就不喜欢小孩儿。”
杨帆拿开水,一一烫过茶盅,“她是不喜欢你,你以前那样对待过她!”他直言不讳,中立又客观。
说的老蒋,马上又是一声长叹。“那我也回不去重新来啊,我给她道过歉了。”
“你们俩这事儿,能靠道歉解决么?”
“是,我知道,这不是说声对不起的事儿。可我就是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呀?”老蒋哭丧着脸,到了这个份儿,才特别着急,总是有点儿晚了。“要不,我买个帐篷,住在她家门口怎么样?这样算不算心诚?够不够感动人?”
杨帆伸长手臂,分茶给他,听了直摇头,“你这样,不怕映姐报警把你抓走。你这时候去烦她,她能听得进去才怪!”他说着旁观者清的话。
当局者深深皱着眉,“哎,杨帆,我能不能跟你说句心里话。我想要这个孩子,我都这把年纪了,我真有点儿想要。”
“你不是丁克么?那时和映姐两人,说的比谁都坚定。”
“我们那时忙着公司的事儿,哪有空搞孩子。我那时不想要孩子,是一点儿都不想,看你和周格带木木出门,你把孩子背在胸前那傻样儿,我真觉得没那必要。人活一世,就该潇洒走一回。可我现在不这么觉得了,我活着活着,就不能有点儿变化么?怎么就不准人有点儿别的想法呢?”
“准啊,关键你这点儿想法,得有人支持才行啊,你自作主张自说自话,自己另起炉灶,找了个人生,就是背信弃义大逆不道,就不能怪映姐今天这么对你了!”
“唉……你得了,能不能不数落我!就没有点儿好办法,让远映留下这个孩子,我觉得有这个孩子,我们俩还能在一起,还能有机会重新那啥!”
“复婚?!”杨帆抬头来。
老蒋的短脖子,用力点着,他心里想了好久,敢想不敢言,轻易不敢说出口。这时,密切注视着师弟的脸。
杨帆顿了顿,摇头,清醒分析道:“没有,这事儿还是得看映姐,要不要这孩子,生还是不生,她说了才算,别说你俩现在这种情况,就算当年,你俩没离的时候,你一厢情愿的要,也没用!”
老蒋垮下脸来,摊在沙发上。
“是不是很想把从前的自己,拉出来掐死一百回?”杨帆火上浇油地问。
老蒋扁着嘴,点了点头。
又喝过一圈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