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年若瑶正在屋里陪着二格格玩,春玉从外面进来说道:“侧福晋,郭格格来了。”
“请进来吧。”
郭氏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年侧福晋怀里抱着二格格,一大一小的气色都非常好。
这一次,郭氏照旧做了几道吃食送来,年若瑶笑容潋滟,当着郭氏的面喝了几口燕窝参鸡汤后赞不绝口。
年若瑶素手一抬,红泥立刻把画了家具的纸递到郭氏面前,极为和气地说道:“这是侧福晋从库房精心挑选的,格格您喜欢哪一套尽管挑。”
自从那天四爷吃醋走后,年若瑶就缓过来了。
郭氏是个聪明人,一直没有开口,或许她在等自己时间长了糊涂了,主动把她推到四爷面前,也可能是没想好要求什么。
原先年若瑶一直在主动等郭氏开口,现在她等不及了。
之前她一个人,可以一直和郭氏周旋,现在有了福嘉,她不希望自己因没处理好和郭氏的关系,给福嘉的未来添一道风险。
桌椅屏风等东西都是大件,总不好让人带着郭氏去自己库房挑,她就在纸上把家具图样画下来装订成小册子,方便观看挑选。
海嬷嬷带着两个小太监从库房搬来许多料子和首饰头面,郭氏心如明镜,年侧福晋要把这半年多自己陆陆续续往东院送菜的账给平了。
郭氏认真翻看完,选中了一套后不好意思地笑了,“妾身恭敬不如从命,就选这一套了。”
她话音刚落,就见年侧福晋神情一松,笑容更明艳了,“好,等一会儿我就让人给你送到南院去。”
只是接受东院的赏赐,郭氏觉得还不够。她还得再向年侧福晋开口求一件东西,彻底把自己之前给东院送菜的事情抹平了,甚至还要欠东院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才行。
对侧福晋这样利索性子的人来说欠人情总是让人不舒服的,两人位置颠倒过来更能让年侧福晋安心,不会排斥自己的亲近。
郭氏看准时机,分外诚恳地说道:“妾身还想求侧福晋一件事,妾身想搬去和刘格格同住。”
郭氏提的要求不算难,年若瑶思考了一瞬,回道:“这事儿我过两日再给你答复。”
等再见到四爷的时候,年若瑶直接和他提了郭氏这件事。
头一回有人把后宅女人之间的交际如此坦荡地说给自己听,四爷罕见地来了兴致,还陪着年若瑶一起分析郭格格的想法。
等年若瑶缓过神来,四爷竟然还站在她的角度说的头头是道,严肃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商议朝政。
年若瑶笑着倒在四爷怀里,搂着他的脖子道:“福晋那边就拜托爷帮忙说一声了。”
对四爷展露的‘真’得拿捏好分寸,像和郭氏的来往无伤大雅也没涉及后院阴私,就可以说出来给他听一听,适当地分享烦心事也可以拉近彼此的距离。
而且年若瑶还有私心,最好自己不用出面,让四爷把这件事和四福晋解释清楚。
毕竟当初郭氏进府的时候是四福晋给她安排的住处,结果几次三番地被钮祜禄氏欺负,这样不明不白地搬走了,四福晋那边也不好交代。
四爷心里叹气,年氏对自己这样没有防备,什么想法都说给自己听。这样赤诚地相信自己,自己也只能不辜负这份信任,多站在她的角度为她考虑,给她遮风挡雨。
他一直记得钮祜禄氏克扣郭氏东西这件事,现在郭氏主动提出要搬去和刘氏同住,四爷心里又给钮祜禄氏记了一笔。
自从钮祜禄氏生了四阿哥后,行事越发没有规矩可言。
年若瑶解决了郭氏的事情心情大好,四爷的心情也十分愉悦。他从东院出来后,拐弯便去了正院。
后院向来都是福晋在管,现在要把郭氏移到耿氏和刘氏的院子,这事情还得由四福晋出面处理。
四福晋乌拉那拉氏正在堂屋看账册,见到四爷来慌忙放下手里的活迎上去。
四爷简单地就把事情说了,只要不跳出来和自己这个福晋作对,或者拉帮结派把后院弄得乌烟瘴气,四福晋对后院谁和谁住在一起并不感兴趣。
她当即就表示会好好安排这件事,绝不让四爷操心。
四爷处理完后院的事,也没忘了在前院读书的儿子。
去年年底他给三阿哥换了一个教学更认真严厉的夫子,望着他能在自己分身乏术的时候督促弘时学习。
李氏那儿他是不指望了,可能因为失去了两个儿子的缘故,李氏对三阿哥格外宠溺。
三阿哥和那个丫鬟险些犯下大错,他故意让人在李氏这儿松了口,让她打听到了这件事。本以为李氏会和他一样对弘时严加管教,没想到李氏非但没有责罚弘时,反而更加疼惜他。
惯子如杀子,弘时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养废了。
前院,四爷考问完三阿哥功课后,直接把书拍在三阿哥头上。
“你平日就学了这些东西?”
问了十个问题,三阿哥能回答上来两个就不错了,苏培盛在一旁看着都替三阿哥心惊。
主子爷每旬至少来检查一次,三阿哥一个月最少也要挨三回训斥,这都没有让他长记性,这三阿哥的心得有多宽呐。
“宫里比你年纪小的阿哥,书背得比你都溜。你今年十岁了,整天浑浑噩噩无所事事,爷真想撬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
三阿哥弘时吓得缩在一角,眼皮子都不敢抬起来看阿玛一眼。
四爷一开始看到三阿哥弘时胆小如鼠的模样还会有些于心不忍,但是时间长了他也发现了,自己对弘时的震慑只是一时的,半天后这小子又能开开心心干起和读书无关的事情来。
简直没心没肺!
三阿哥此时唯唯诺诺,当着四爷的面连大气都不敢喘,看到阿玛发火只是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抱怨着为什么弘历和弘昼才两岁,要是他俩满了五岁能读书就好了,这样就有人能陪着自己一起挨训了。
等四爷走后,三阿哥瘫倒在书桌上,一想到两个弟弟还有三年才能到前院读书,他干什么都提不起劲,百无聊赖地玩起自己的头发来。
他姓爱新觉罗,又是亲王之子,根本不用参加科举就有荫封,真不明白读那些书有什么用。真像三伯那样学富五车又如何,也没见得皇玛法属意他当太子啊。
三阿哥挨骂后,自然有人跑到李氏的西院通风报信。
李氏听到弘时这次被四爷训了两刻钟,心疼得不行。
“我知道四爷对弘时期望颇高,可是弘时他已经十岁了,当着那么多奴才的面把他骂得找不到北,四爷什么时候能顾虑点弘时的面子?”李氏想到这件事心里就不舒服。
侧福晋表达对主子爷的不满,做奴才的接这种话茬就是找死。尽管是私下无人的时候,佩兰依旧不敢说主子爷一句不是。
她转移了话题,“现在钮祜禄格格那儿跟过年似的,天天都有人去凑热闹。”
自从郭氏从南院搬走后,满军旗的那些格格们就在钮祜禄氏那儿扎堆了。
李氏心中一动,钮祜禄氏一个格格身边都能聚集几个不受宠的格格为她所用。
自己是侧福晋,年氏那样家世高,有子嗣又有宠爱的她是不指望能笼络到自己麾下了,但永和宫出来的刘氏和郭氏都是汉军旗,和自己出身相似,倒是可以招揽过来。
若是能把德妃送来的两个收为己用,时不时让她们帮着自己和弘时说几句好话,积少成多了,三阿哥在四爷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