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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但许顺福也没敢不敬,毕竟,后宫中也没有能几个主子娘娘能叫皇上空腹等待半日的。

回和宜殿的路上,云姒的面上瞧不见一点喜色,她伸手不着痕迹地摸了摸后脖颈处,似乎还能摸到一点香膏的痕迹。

香膏只是添了香味,没有其余作用。

但云姒藏了点小心思,她赌昨日的情景不止她一人记得,皇上的记性还没有那么差。

人都有劣根性的。

得不到的想要,比起摆在明面上的正大光明,隐晦的暧昧只会越发勾人心弦。

事情的发展如她所料,却和她想象中有些不同。

皇上比她想象中的要薄凉得多,他做事没有章法,惯是随心所欲,最致命的是,哪怕对她动了心思,也不曾凭空对她生出更多的耐心。

云姒只能改变策略。

她顺势坦然心思,和皇上挑明了二人间的旖旎气氛。

云姒闭了闭眼,颓然地咬紧了唇瓣,一段短短的路程,她脸上的绯色早就褪得一干二净。

她很清楚,她的目标近阶段不会达成。

二人身份的不对等,让皇上哪怕对她动了心思,也只是处于玩意的阶段。

尤其是在挑明心思后,皇上对她的兴致也只会停留在这里。

云姒深呼出一口气,一双杏眸逐渐变得清明,既然皇上这边的进度会停滞不前,那么,她只好将计划的重心转移到卢才人身上。

快步抄小道回了和宜殿,小融子正在门口等她。

云姒敛眸上前:

“怎么了?”

小融子没回答,而是看了眼她的脸色,问:“姐姐还好吗?”

云姒一怔,很快收敛情绪,冲小融子笑了笑:

“我没事。”

她一边说,一边往宫中走,但看见不远处跪着的二人时,她陡然一愣,询问的视线看向小融子。

小融子也不知信没信她的话,隐晦地扫了她一眼,咽下担忧,也朝跪着的二人看了眼,压低声道:

“刚才颂茸和秋玲起了争执,不小心打碎了殿内的青瓷花瓶,主子罚她们跪上两个时辰。”

不小心?

秋玲是宫中教出来的奴才,她会打碎东西的概率很小,云姒听出了小融子话中的意有所指。

云姒问了出来:“是谁打碎的?”

小融子朝颂茸看了一眼。

果然,云姒没有一点意外,她只是不解:“她们怎么会起争执?”

颂茸是跟着主子进宫的,仗着和主子的情谊,排挤其余宫人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了,但秋玲怎么敢在主子面前和颂茸起争执的?

听过小融子解释,云姒才了然事情的经过。

原来她在御膳房时,主子就训斥过了颂茸一番,等她去了御前,殿内自然要进一个人伺候,左右不过是颂茸又和之前一样,不想让其他人出头。

服侍主子午休后,颂茸阴阳怪气秋玲心思大,秋玲许是觉得颂茸在主子那里不如以前得意,一时没忍住顶撞了几句,二人便吵了起来,把殿内休息的主子都吵醒了。

说到底,没人只想当一个殿外伺候的奴才,颂茸挡了人往上爬的路,自然会引起不满。

青瓷花瓶是颂茸打碎的,但被颂茸倒打一耙,最终主子让两人罚跪,又罚了秋玲一个月的月钱。

但是一个月的月钱可抵不了青瓷花瓶,看来主子还是了解底下人是什么脾性的,但诸多原因,她没拆穿颂茸的话。

云姒心底摇头,觉得秋玲有点失了理智,颂茸到底是跟着主子一起进宫的,人有亲疏之分,在主子没对颂茸彻底失望前,在主子心中,颂茸天生就比别人亲近一些。

秋玲和颂茸争吵,想讨伐颂茸的错处,某一方面来说,也是打了主子的脸。

主子自然不可能偏向她的。

到了殿前,云姒收敛了情绪,轻声敲响门:

“主子,奴婢回来了。”

阁楼

“进来。”

卢才人坐在殿内,颂茸和秋玲都被罚跪,秋菊在外打扫院落,殿内只有卢才人一人,她绷着脸,脸上不悦未褪,等看见云姒时,脸色才稍微好看一下,但仍是恹恹地没有半点精神:“回来了。”

云姒上前,替她揉按头颈,卢才人任由她动作,半晌,闷声嘟囔了一句:

“她们要都像你一般省心就好了。”

云姒轻抿唇,没有接这话,等卢才人知道她的真实想法,怕是最恨的人就是她了。

等稍有些精神后,卢才人坐了起来,托腮问:

“怎么样,皇上有说什么?”

云姒低眉,摇了摇头,不等卢才人皱眉,她转而道:“奴婢去御前的时候,遇见了长乐殿中的雅玲。”

卢才人坐了起来,恼着眉眼:

“早不去晚不去,偏偏挑这个时候,我看她是诚心想要和我作对!”

云姒当然听得出卢才人口中的她指的不是雅玲,而是杨婕妤,她轻轻拍抚卢才人的后背:“主子别急,听奴婢说完。”

卢才人抬眼。

云姒把雅玲拎着食盒去御前,却没能送进去,最终拎着食盒原路返回的事情说了出来。

话音甫落,卢才人顿时笑出声,她眉目飞扬:“她也有今日!真是活该!”

有这事打岔,卢才人忘记了刚才询问云姒的话,也没有计较云姒这么晚回来的事情,一脑子都是快点到明日请安时间,她非得好好欣赏欣赏杨婕妤的表情才行。

待傍晚,御前一直没有传来消息,直到宫中落锁,众人也都知道今日皇上是不会进后宫了。

今日是颂茸守夜。

颂茸今日跪了两个时辰,尤其是在午时顶着烈阳跪的,现在只觉得浑身都难受,她铺着被褥,膝盖一软,险些直接跪在地上。

借着灯,卢才人瞧见她的举动,眉眼一皱:

“还疼不疼?”

颂茸眼眶一酸,她不敢让主子瞧见,低着脸摇了摇头。

到底是从小伺候她的人,卢才人心软了几分:

“柜子中有红药,拿出来涂上。”

颂茸眼泪直接掉下来,她哽咽着道:“奴婢还以为主子嫌弃奴婢了。”

卢才人有片刻的心虚,她不得不承认,她有那么些时刻是有点嫌弃颂茸的,人家带进宫的奴才都替主子打理事务,偏偏颂茸一个劲地给她找事。

但论对她忠心,卢才人心底有数,这满宫的人加在一起怕是都比不上颂茸。

卢才人不自在道:

“我就是拿你当自己人,才和你说心里话,云姒和秋玲都是宫中派来伺候我的,你整日中排挤她们,我手中岂不是无人可用?”

颂茸眼泪还是在啪叽啪叽地掉,有点心酸,但她也知道主子说得没错,她终于点头:

“奴婢日后不会再惹主子烦心的。”

卢才人有些头疼地扶额:“好了,休息吧。”

殿内的烛灯被吹灭,四周陷入一片黑暗,颂茸埋在被褥中,谁都看不清她的表情。

这一边,云姒回了厢房,躺在床上,不由得有点辗转反侧,翻来覆去得睡不着,姣好的眉眼一直蹙拢着。

她现在的处境有点不好。

皇上自然不必多说,只说和宜殿内的情势,卢才人信重颂茸,哪怕暂时器重她,也只不过是因为手中无人可用。

她必须得成为卢才人手中最信重的人。

云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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