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节
“得罪了,祁贵嫔。”
话音甫落,不等祁贵嫔说话,她抬手一巴掌直接扇在祁贵嫔脸上,打下她要叫嚣的话。
巴掌声格外清脆。
秋媛没有一点犹豫。
这一巴掌甚至没有云姒打的那一巴掌重,但众人却是在这一巴掌中陡然打了个寒颤,她们心惊胆战地看着祁贵嫔要挣扎,却被宫人按住,秋媛不疾不徐,巴掌一下一下地落下。
众人咽了咽口水,朝云婕妤看去一眼,只见云婕妤平静地看着祁贵嫔受罚。
诸位妃嫔在这一刹间忽然意识到,在云姒有了位份那一日,这宫中的形势就已经在隐晦地转变,只是她们直到今日才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
祁贵嫔被宫人按住,跪在地上,浑身狼狈,她被刺激下,仿佛失去理智,还在分不清形势地叫骂云姒,但在看见铜芸跪在地上不断冲云姒磕头求情时,她泪腺再也控制不住地泛酸,口中的叫骂声再也坚持不下去。
许久,众人都已经不知道祁贵嫔到底挨了多少下掌掴,云姒终于叫停。
云姒一步步地走到祁贵嫔跟前,她被罚得很重,嘴角都流了血,云姒对上她眼底仇恨的目光,一点不觉得惊讶。
祁贵嫔不恨她才是奇怪。
她只是想到了卢才人死的那一日,她在湖底下拉住卢才人时,没人一个人知道她当时心底在想什么。
连云姒自己都记不清了。
但她还记得,她被救上案,清醒之后,她跪在地上不断冲谈垣初磕头,求谈垣初给卢嫔主持公道时,额头磕在鹅卵石上传来的疼意,她至今都记得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是什么感觉。
祁贵嫔狼狈,有她当时狼狈么?
祁贵嫔太想除掉她了。
否则,在杨婕妤被烧死那一日,她也不会从祁贵嫔的态度中发现端倪,从而得知真正在算计她的人是谁。
祁贵嫔曾想揭穿是她害死了卢嫔,但祁贵嫔难道忘了,逼她杀死旧主的人不就是她么?
丑闻
午时未过, 祁贵嫔被罚一事就传遍了后宫,御前也得到了消息。
许顺福没敢耽误,直接禀报了谈垣初。
谈垣初伏案处理政务, 头都未抬, 只说了一句:“她心底有怨。”
许顺福立即意识到皇上的态度, 眼观鼻鼻观心地低下头, 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坤宁宫。
百枝听到小宫女的汇报,轻哼了一声,毫不掩饰幸灾乐祸的心情:
“谁叫她仗着小公主不把别人放在眼底,如今也是恶人有恶报, 该轮到她吃点苦头了!”
百枝对祁贵嫔, 自是一百个不喜。
尤其是在知道祁贵嫔也和德妃一起算计过娘娘后,她恨不得扒了祁贵嫔的皮,甚至,她都好奇, 祁贵嫔哪来的脸,在害娘娘的孩子后, 还能一脸无事地请娘娘好好照顾小公主?
百枝为何不喜欢小公主?
小公主在坤宁宫一日,祁贵嫔总会找机会来看望小公主,娘娘作为被害者, 还要眼睁睁地看着有杀子之仇的敌人在她面前享受天伦之乐, 却什么都不能说。
祁贵嫔能够和德妃合谋, 真是一个模板刻出来的不要脸!
她面对娘娘时, 一点都不会觉得心虚羞愧么?!
听出百枝的义愤填膺, 皇后什么感觉都没有, 她抬了抬眼, 问:
“云婕妤回去了么?”
百枝点头:“回了, 罚完祁贵嫔,就回了盼雎殿。”
皇后点了点头,就不再过问此事。
外间传来小公主的玩闹声,百枝厌烦地皱了皱眉,皇后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一样,轻垂下眼睑,继续翻看中省殿呈上来的卷宗。
翊和宫,归秋转身进了殿内。
德妃已经听见了归秋和宫人的对话,她慢条斯理道:
“她真是一日越发不如一日。”
归秋恭敬道:“祁贵嫔根本就是自作聪明,半点不能和娘娘相比。”
祁贵嫔一直想要和娘娘比较,却不知娘娘从未把她放在眼中过,也只有她会觉得,她能诞下一位小公主,平日中皇上也格外看重她,她就能和娘娘以及皇后相提并论。
殊不知,娘娘和皇后娘娘何时看重过皇上的恩宠?
过眼云烟,转瞬即逝,也只有祁贵嫔会死抓着不放了。
对于归秋的恭维,德妃只是不在意地勾了勾唇,她忽然想起什么:
“疏儿呢?”
归秋迟疑了一下,才低声说:“皇上今日叫了皇长子去御前,现在还没回来。”
德妃点了点头,她眉眼掠过一抹笑意,对皇上召见皇长子一事是乐见其成的。
疏儿是皇长子,她再不在乎皇上的那点宠幸,却也是希望疏儿能得皇上重视的。
德妃一向清楚她的荣辱都是系在谁的身上。
与此同时,中省殿中,小融子拦住了秋玲的路,秋玲浑身一个哆嗦,呐呐道:
“……融公公。”
小融子掸了掸衣袖,显然,他就是故意在这里等她。
秋玲心底一惊,不等小融子说了什么,秋玲下定了决心,她这几日一直在等着看宫中风向,如今也能明白一些事情。
秋玲看着小融子,心底隐约猜得到小融子是为何来找她。
她被许顺福找去一事,也许是私底下的事情,但她半夜离开中省殿,中省殿不可能不知道。
秋玲冲着小融子悄无声息地低下头。
她也很清楚小融子是谁的人。
秋玲低声:“奴婢那日……”
小融子听到御前二字时,他心底一紧,后来意识到什么,他冷声:
“好好待在中省殿。”
秋玲要说什么,结果就听小融子道:“姐姐宽和,我却不是。”
秋玲倏然噤声,心底腹诽不断。
云姒也算是宽和人么?
云姒没在意外边人如何议论她,罚过祁贵嫔后,云姒就一直在等五日后。
也就是陆淞和她说好的日子。
等到这一日后,云姒才发现,今日居然是初一。
初一有什么不同?其实也没有,只是今日皇上会去坤宁宫就寝罢了。
云姒眼底一闪。
偏偏是今日,陆淞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请安前,云姒招来秋媛,秋媛侍奉她穿衣,却也有点迟疑:“主子,今日是坤宁宫侍寝。”
且不说陆淞在做什么,只一点,怎么在今日请皇上去翊和宫,就是一个难题。
云姒也低骂了一声:
“净知道给我找事。”
秋媛和主子对视一眼,问出了心底的疑问:“什么事需要在今日才能做?”
或者说,需要在皇上去坤宁宫时才能做?
云姒皱了皱眉,她想起了陆淞,心底蓦然升起一个荒诞的念头。
或许重点不是坤宁宫,而是今日的皇上不会去其他地方,于是翊和宫也不会迎来皇上。
云姒被心底的念头吓了一跳,目瞪口呆:
“要真是我想的那样,这宫中怕是要变天了。”
请安后,云姒没有和众位妃嫔一起离开,众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云婕妤不知道什么时候和皇后娘娘开始交好,每日请安后总会在坤宁宫多待上半个时辰。
只有安才人回头看了一眼,离开坤宁宫后,有点不平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