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节
刚才进来禀报的是个外院小厮,平日也没在内院办过事,做事每个分寸。
也是因为今天太忙,他一时找不到沈管家,贺元敬又不在,他才到院子里禀告夫人。
夫人还是让他去找沈管事,他又急着跑出来问沈管事在哪儿,幸好半路遇到了人。
沈枞听了他的话,气得都想打他一顿。
“今儿这一笔先给你记着,回头再收拾你。”
庄子上是半年前新买了一批人,看来还是没有学好规矩,还得仔细的教。
沈枞赶着往孟婧瑶这边走来几步,恭恭敬敬行礼。
“表小姐。”
孟婧瑶在庄子上的时间也不短了,更是再三严肃说过,不让他这般客气,每次见她都要多礼。
但沈枞从来都规规矩矩,并不曾有一刻怠慢。
他谨记着自己的身份,本分,多做事少说话。
“老奴这就出去解决了,您安心回去陪伴客人。”
沈枞虽也没有在那小厮嘴里问清楚原因,但他与附近村里的人,还有佃户们打了半辈子的交道,知道要怎么与他们解决问题。
这种事如果还要主子亲自去,那他这个管事就真不用做了。
夫人交代了,庄子上的事由表小姐和贺二爷来管理,表小姐便也算主子。
孟婧瑶既然来了就没打算这么回去,她冲着沈管事点点头。
“走吧,我去瞧瞧。”
刚才已经闹到客人面前,之后再来一次就真的丢人了。
沈枞不再劝,心头却开始嘀咕,觉得事情恐怕真不简单。
大门紧闭着,门房守在门内。
知道有主子要来,他倒是站的笔直,把门也守得好。
孟婧瑶示意他把门打开,沈枞也跟他使眼色。
门刚打开一条缝,孟婧瑶就看到一个本来背对着门口的男人,猛然转过头来。
面上胡子拉碴,神色张惶急切,一双三角眼死死盯着门里。
那副模样神色,好似恨不得能从门缝里钻进来。
随着大门打开,能看到的更多。
除了那个男人,还有一个妇人和一个婆子,两个看起来五六岁的孩子。
两个孩子看起来差不多高矮,可男孩儿看着比女孩儿身体好些,脸上也有些肉。
那女孩儿,身体瘦小显得脑袋不正常的大,瘦得脱了相,眼眶尤其突出。
中年妇人也瘦,跟女孩儿也差不多。
但她是成年人,看着稍微比女孩儿正常些。
这样的情况,一看就是营养不良。
最先看到的男人和老婆子,还有男孩儿,虽然也瘦,但看着还算健康。
孟婧瑶不喜欢他们的眼神,功利性太重了。
如果说他们不是抱着目的想来得到什么东西,孟婧瑶绝对不信。
她并不是看不上谁,看不上某个群体或者地域,但老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绝对不止是随口说说而已。
龙泉县不算穷,石桥村这附近也不算恶,但每个地方总有那么些人。
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甚至把别人当啥子来看。
孟婧瑶想这些只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也就是大门被全部打开的这会儿功夫。
“你,你不是……”
门外几人神色异常多变,急切,盘算,激动,猜测,贪婪……
在看清孟婧瑶的时候,都转变成了纠结失望。
男人明显是这几人中能做主的,他皱着一张黢黑粗糙的脸往孟婧瑶身后看,确定再没有别的人。
又吭哧开口,“我,我们要找的是庄子的正主儿。
是石桥村贺老爷家的三夫人,姓沈。
你又不是,你做不得主。”
又是点名要找沈华柔,还不是有备而来。
孟婧瑶和沈枞对视一眼,一人笑一人愁。
孟婧瑶嘴角上扬出绝对好看的弧度,一开口说出的话却不那么好听。
甚至,轻易就让人听出了轻蔑不屑。
“正主儿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你是谁?究竟有什么事?赶紧说了好离开。
否则,我定要去衙门状告你个私闯民宅外加闹事的罪名。”
看人下菜碟,孟婧瑶根本就不想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
她的气势和语气把几人唬住,几人明显愣怔,眼神之后有微微的慌乱。
最先反应过来的并不是一来就质问孟婧瑶的男人,而是站在他身边的婆子。
男人与婆子生得又几分相像,应该是母子。
婆子向前走一小步,因为台阶上下高低的距离,她向前来就更要仰着脸看人。
但愣怔之后所表现出来的气势可不输孟婧瑶,还一手叉腰,大有要跟孟婧瑶好生理论一番的架势。
“我知道你,你只是贺家的表亲,根本做不得主。
我们不找你,你回去叫姓沈的婆娘出来。
你真当我们乡下人什么都不懂,会怕你们有几个臭钱的人张口就胡说八道?
告官府正好,我们还要请老爷也我们做主。
到时候,被定罪的看看是谁。”
证据
男人也回过神来,接着婆子的话极其嚣张笃定的怼孟婧瑶。
“等定了罪,你也跑不了。”
那位可是跟他们保证了,只要他们态度坚决强硬,咬死了贺家,贺家就肯定要大出血。
一想到背后有大人物撑腰,男人心里有底就半点儿都不打鼓了。
他也往前走一步跟母亲并立,更是嚣张的看着孟婧瑶。
在他眼里,这会儿还高高在上立在台阶上的孟婧瑶,仿佛已经落到了尘埃里,可以任由他践踏。
“你问我是谁,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你听好了。
我是下面河中村的村民,我叫马超。
我可不是沈家的佃户,我有自己的地过日子。
就是姓沈的,她让人抢占了我家的地。
呵……什么私闯民宅,我们可没进去。
到是姓沈的,强抢百姓土地,该被县老爷定罪的是她。
还有你们,都是姓沈的帮凶,都该被下大狱。”
孟婧瑶看一眼沈枞,得沈枞轻轻点头,确定了男人的身份。
既然人是河中村的人,那就跑不了。
“你的地是在哪处?如何被我们占了?你说个来龙去脉。”
说话是说话,孟婧瑶还是没有走下台阶。
礼贤下士,她和对方都显然不是。
沈枞一直都站在她身边,只要马超说了什么不对的地方,沈枞都能提醒她。
要知道,抢占百姓土地可不是小事,沈枞再三回想确定,他们从来没有占过任何人的土地。
“你最好是想清楚了再说,我们沈家行事从来都坦荡,绝对不可能做出抢占别人任何东西的可能。”
他话音一落,孟婧瑶又接了过去。
“现在你所说的任何话都先想清楚了,否则我们再告你个污蔑罪。”
她到庄子上也有一年了,她可不知道有抢占人土地的事,最近更是没有。
结果那人却说,“去年春,就是你们山头北面下的地,那是我家的地,现在怎么成了你家的跑马场?”
婆子愤愤然往地上呸一口痰,“呸!看着人模狗样的东西,其实心最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