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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说身子不适,一会说在沐浴,说到底就是不让莘澄进这个门。
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大多宾客都看向了这里。
莘澄才不怕这些,她将询问好奇的目光都一一瞪了回去。
“我要在半个时辰不,一炷香的时间内见到你们的万里公子,不然明日就让人来砸了你们馆!”莘澄少有如此跋扈的时候。
但龟奴还是默默擦了把冷汗。
今晚真是算他运气差,正好碰上掌柜外出他当差,还遇上镇南大将军偶然的霸王脾气。
只能委屈委屈万里公子了……
——
风弦踏进房内,又是熟悉的漆黑一片。
潇湘馆的花魁这么穷吗?连烛灯都买不起……
“风弦——”清朗的声音传来,隔着厚厚的帷帐。
风弦自来熟地摸黑找到一块包着水云锦的蒲团坐下,开门见山道,“我来找阁主。”
万里倾笑了笑,尾音微微抬高,像是听到什么好玩的笑话一般,“你倒是好笑,阁主岂能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风弦想起自己带来的东西,有些可惜,“到了期约,阁主竟也不在意?我这里还有些东西想要给……”
“有什么东西要转交给阁主的,放在桌上便是,奴自会将东西交到阁主手上。”万里倾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好了,阁主今日外出,你再说什么也是无用,将东西放在那,人便可出去了。”
风弦将手上的信件收了回去,“公子这么说,我就更不便交给你了。”
万里倾手中把玩发丝的手顿了顿,“为何?”
风弦刚想解释,便听外面传来龟奴阻止莘澄的声响。
想不到小将军这么快就寻上来了……
转而又想到今日来寻的人不在,留在这里也是无趣。
风弦起身,“我给的东西事关如安师姐,自然不能轻易转手于他人,必将亲手交到阁主手上才好。”
这时,靠近万里倾的暗门打开。
小厮附耳在万里倾的耳边说了什么。
万里倾烦躁地挥手把他赶走,“走开走开,将军又如何?本公子今日不会去伺候任何人!”
风弦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我去劝解镇南大将军,还劳烦万里公子告诉阁主今日我来过。”
万里倾没说什么,风弦隻当他默认了,寻到一个旁人不起眼的机会,从雕花木门溜了出去。
“主儿,要告诉阁主今日的事吗?”小厮见木门合上,小心翼翼地开口。
万里倾嗤笑一声,“将死之人,何必再费口舌?还有那阴魂不散的如安,这个心结困了阁主五年,阁主也该放下了……”
“是。”
“诶,那蛊虫养得如何?”万里倾提起些兴趣。
小厮从角落里端出来一个酒坛似的搪瓷盆子,打上灯拨开密封的盖子。
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像是发酵的腐臭味。
万里倾嫌弃地拿出帕子掩住口鼻向里探看一下,粗长的蛊虫盘踞在鲜红的血肉上,缓缓蠕动着,环状的褶皱起伏收缩。
“得了,这事办的不错。”万里倾说着从宽大的袖中取出一个针脚粗糙的人形布娃娃,布娃娃有奇妙的香味,腰上还缠着一根细软的黑色发丝。
他抬手把娃娃抛进盆中,蛊虫像是嗅到什么更吸引它的气息,放开了身下的鲜肉,快速地爬到娃娃身上,细细地将缠在布娃娃腰上的头髮吃了下去。
一点不留。
万里倾看着蛊虫吃完,甩了甩手上的帕子,“好了好了,快些把这脏东西拿走,看着晦气。”
小厮继续将搪瓷盆子封存放好。
“好好干,你有这门手艺,日后的好定是少不了你的。”
“小的明白。”
“我乏了,你先下去吧……”万里倾捂嘴打了个哈欠。
小厮熄了灯,悄无声息地退出厢房。
——
风弦找到莘澄一早定好的厢房,敲门。
“进来。”莘澄的声音传来。
风弦推开房门,见莘澄背对着她坐在桌旁,“小将军,还生气呐?”
莘澄原是不想看到万里倾来的时候袒胸露背的样子,没想却是风弦,眼角立刻就流露出笑意,但被生生止住了,“怎么,你这一番云雨,时间倒省事啊——”
风弦还以为莘澄板着一张脸是发生了什么事,绕到她身侧撑在桌上看向她,“我说怎么这么酸呐,小将军今日说话,都带着一股子醋味……”
莘澄早就沉不住气,朝她衣领的地方望去,隻瞧见那露出的脖颈雪白,没有半点鱼水之欢的痕迹。
风弦大大方方地让她看完,“小将军喜欢万里公子?别担心,我不跟你抢。”
莘澄撇着嘴的模样在包子脸上显得憨憨的,“我才不喜欢他呢,他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何谈喜欢?”
“不喜欢为何还要指明叫他来伺候?”风弦没忍住,上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小将军日夜在沙场上厮杀,没想到还是这么可爱。”
“才没有……”莘澄感受着她温热纤细的指尖,那指尖好似掐在她的心上,心里扑腾跳得厉害。
屋内的熏香缭绕,暖意随着昏黄摇晃的烛光爬上两人的心房。
莘澄忽然不敢去看风弦了,她感觉奇怪的氛围让脸上的热度不断攀升,想去看风弦在干什么,却陡然生出些怯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