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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弦叹一口气, “风某是被遗弃的人,王子何需浪费心思在我身上,再说,我在尧夏已有了心上人,王子就另寻良人吧。”
游苏抿着唇耸耸肩,竟露出些娇憨的模样, “你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简直像是从天上来的一样,竟然已有了心上人,那我便不来打搅,只是那人也实在幸运,找到一个这样美貌温柔又会弹琴的妻主。”
风弦没想到他虽然年纪尚小,但也能如此豁达, “多谢王子,我也很幸运,从小便与她相识。”
柳珹看着她灵动的凤眸和纤弱的下颌,脑中回荡着她的那句“我在尧夏已有了心上人”,有些颓然地靠在椅背上。
不对,风弦有心上人关自己什么事?
柳珹心中赶紧压下脑中想入非非的想法,对游苏道, “王子初来大梁,今日一舞朕心甚悦,你善舞喜舞,不如就在行宫中多待几日,教一教大梁的舞伎。”
游语心中稍定,这番话一出,说明游苏还有机会成为她的侍君,只要游苏能成为柳珹的侍君,那温宿广开贸易集市就能得到大梁的大力支持,温宿将会越加富裕。
游苏点头退下,期间还不舍地朝风弦的方向看了看。
风弦低头一丝不苟地将人间客收好。
柳珹见风弦并未对游苏做出回应,心中宽慰了些许。
席间也不断有别的附属国进贡奇异珍宝,柳珹很想将注意转移至那里,却总是不自觉地关注风弦的一举一动。
风弦每道菜都隻吃一点,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御厨都是干什么吃的,一道可口的饭菜都做不出来,真是该死。
风弦为什么不穿怜谷带去的那身衣服,不合身吗?不对,这都是织染局按照她穿着的尺寸赶製出来的,不应该不合身,不过她穿青玉色也好看,越看越像远山挺立的翠竹,碧波荡漾,宁静悠远。
管他那么多,到晚边风弦还要来寝宫弹琴,到时候问问她就是。
差点忘了正事,柳珹抬手让乐师停下, “刚刚镇南大将军传来个好消息,怜谷,说出来让众爱卿都高兴高兴。”
怜谷点头, “镇南大将军传来喜报,与绥沧首战告捷,是为大胜。”
在座众人欢呼雀跃。
风弦趁乱看向柳珹,她早就察觉柳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那冒昧大胆又肆意挑逗的感觉实在过于明显,柳珹竟然对自己有这样的心思,她有些心慌,但转念一想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大梁与绥沧发生战事,柳珹按照合约理应将姜毓送回绥沧。
只是在这个时候才说出莘澄的动向,未免有些凑巧。
事情真是变得越来越蹊跷了……
莘澄手中拿着柳珹加急送来的信件,又拿出绥沧使者给的信笺查看。
看绥沧的意思,根本没想过要把姜毓要回去。
这样,大梁要求的质子条约对他们来说已是形同虚设。
合约中原本提及,若是绥沧再与大梁发生战事,绥沧会有两种选择。
一,接回姜毓,受降。
二,不顾姜毓,再战。
看来,当初送姜毓来的时候,她们没送来原本的太女就是为了此次战事。
但,绥沧国力并不强盛,与大梁发生战事根本没有丝毫胜算可言。
按照莘澄和柳珹讨论出战事的部署方式来看,就算是绥沧全力出击,伤及其国脉根本也不能与大梁一搏,只会让大梁的疆土再次扩大。
仅此而已。
莘澄收好信件,大梁军师前来询问她下一步该如何。
“按原计划,以不变应万变。”
“是。”
——
柳絮见风弦索然无味的样子,寻了个由头带着风弦出了乐华涧。
“终于出来了,里面可真没意思。”柳絮顺着锦河找到一处无人的河岸边停下。
风弦坐在河岸边的石头上,看着河水淙淙道,“柳霄准备了一副好字送给你母上,你刚刚恢復皇女的身份,不需要为此表示表示?”
柳絮抬手,那串破烂的红绳依旧挂在腕间,“八年了,纵然我身在冷宫也一直知道那坐在高位上的人,就是生我护我的母上,但……为我系上这红绳的依旧是那个在冷宫里的愉侍君……我再也不是那个满心欢喜等待母上光临冷宫的阿絮了。”
风弦想起自己初到质子殿,去冷宫打水却被她紧紧抱住被叫“母上”的场景,不禁有些心酸。
“我有个妹妹,风岚。”风弦摸了摸柳絮的头,“她很聪慧,但从小贪玩,母上曾经对我寄予厚望以至于忽视了风岚的才干,尧夏极重视琴乐,母上特意带我去见了圣山苍梧上的师尊……师尊很喜欢我,她们更笃定我未来会成为一个明君,一个带领尧夏强盛的明君……”
风弦顿了顿,一时间安静的树林流水中只剩下虫鸣鸟叫。
“然后呢?”柳絮抬眼看向她。
风弦苦笑了一下,“然后事实证明,隻把希望寄托在一个人的身上是非常容易失败的……”
柳絮歪头想了想,“你是说,我该去和皇姐争吗?”
“不,我的意思是,不要让不堪的过往绊住你的手脚,你的才能只有发挥出来才能得到应有的重视。”风弦想起尧夏王殚精竭虑后,颓然地坐在皇位上看着自己跪在她面前,诉说自己自愿去当质子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