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页
柳言站在荷花池边,看风弦抹去脸上的泪,心口竟然酸涨涨的。
原本是回来诉职,没想到还是没赶上万寿宴,去豫州没有得到她想要的东西,心中烦闷出来散心却见这样的一幕。
她走近湖心亭,风弦察觉来人,抬眼望见来人腰侧挂着的羌笛五色绳吊坠。
“王女圣安。”风弦见她身后跟着一群宫仆,隻得行礼问安。
“都退下。”柳言眯着那双艳丽的狐狸眼,挥退那些跟着自己的人,“没想到本王不在的这些日子,皇姐倒是让你屈服了些许,见到本王都愿主动问安了。”
风弦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因落泪而泛红的眼,撇过头道,“冠冕堂皇的待客之道。”
柳言看着她微红的凤眼,“嗯,没变,说话还是这样犀利。”
风弦拿起琴,正要掠过她回梦泽轩。
柳言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力。
风弦被她拉得踉跄,不得不站在她身侧直视她,“放开。”
“风弦,五色绳只有尧夏才信奉吗?”
风弦一听,心中警铃大作,自己与镜月阁阁主的交易,多次都是由柳言促进完成,想必她与那位阁主的关系匪浅。
五色绳,当初镜月阁阁主也从如安手中拿到过。
“信仰不过是一种寄托,谁信奉岂是国君能左右的?”风弦想要甩开柳言的手。
但她掐得紧,“真的?”
风弦再次用力,手腕处传来阵痛,“当然!”
柳言松开了手,借着月光看到风弦手腕上被抓得青紫的一条条横痕。
风弦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王女真是好手劲。”
柳言也知是自己一时心急,现在实在不该这样苛责她,“对不起……只是我也在寻一人,她对我很重要。”
“不用和我解释这些。”风弦抱起琴踏着细碎的月光愤愤地走过柳言身边。
可是干嘛要说也……
“何人敢违宫禁之令!”
打更的声音已经传开,风弦就知道不该冒险走最近的大路,这下被御林军逮个正着。
她转身,见全身戎装的曲娆站在那里。
“殿下?”曲娆叫道,她身后跟着的侍卫也急忙行礼。
“统领安好。”风弦朝她笑了笑,“莘大将军在南疆还好吗?”
曲娆一本正经道,“大将军骁勇善战,已经连打了很多个胜仗,只是不知为何陛下现今才肯告知天下大将军的功劳。”
风弦也不知是该欢喜还是忧愁。
“大人,这宫禁……”
“闭嘴。”曲娆呵斥道,“殿下放心,此事不会外传。”
“多谢统领。”风弦刚要走,却还是有些不舍道,“若是统领能联系到大将军,请顺便帮我问个安,南疆湿热,望她保重自己的身子。”
曲娆早就被莘澄一天三封来催风弦消息的信搞得焦头烂额,如今得到风弦的回应,莘澄一定非常欢喜。
“殿下的问安,在下一定送到。”曲娆保证。
风弦朝她感激地点点头,转身回到梦泽轩。
梦泽轩内已熄了灯,但映月依旧陪着姜毓坐在殿前的竹廊上。
“风弦!”姜毓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拐进大门的风弦。
风弦将手中的琴递给映月,拉住姜毓的手将她往梦泽轩里带,“不是说不必等吗?都这么晚了。”
“听映月说,一般你隻弹一首曲子就回来了,这次怎么这么晚?你眼睛怎么了?被谁欺负了?”姜毓有些担心地望向她。
“路过行宫的荷花池,颇有些伤春悲秋而已。”风弦坐在床榻边,嗔怪道,“你怎么总想着我被欺负呢?真是,总不盼我些好的……”
“那还不是……”姜毓忽然收了音左右看了看,见映月已经回了偏殿,周围也没人才肯继续说,“还不是柳珹看你的眼神实在太奇怪,风弦,我虽未经男女之事,但她看你的眼神实在算不上清白。”
明显到连姜毓都看出来了吗……
风弦轻轻敲了敲她的脑门,“哪有的事?不过是因为今日万寿宴上柳珹要收入后宫的男子忽然对我有些心思,才让她这样看不惯我而已。”
姜毓根本没去万寿宴,她说的是在大牢看到的柳珹。
风弦吹灭床榻边的香烛,“睡吧姜毓,绥沧那边递了信来,明日我陪你一同去见柳珹。”
果然,姜毓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转移,也不再纠结自己看到柳珹的那一刹那失神到底是因为什么。
风弦睡意全无,放下床榻的帷帐站在窗边站了一宿。
——
风弦本想算着时辰,吃过早膳再去,没想到姜毓刚醒怜谷就带着一圈人来催。
姜毓揉着眼睛坐在梳妆台前,映月尽心地为她梳妆。
风弦从台上拿出缠金枝蝴蝶金钗,斜斜地插在鬓边。
若是能因此让柳珹动容,暂留姜毓在宫中一段时日也好。
“殿下,您先请吧。”映月帮姜毓梳妆好,向风弦道。
风弦走到紧闭的殿门前,低头安慰姜毓,“别怕。”
“最坏不过一死,风弦,我不怕的。”姜毓感觉到风弦拉着自己的手在颤抖,她将风弦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怜谷见状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来,只是慢慢地领着她们在悠长的宫道中走着。
柳珹披着一件明黄的龙纹长衫坐在案前,虽然打了胜仗,但她此刻的心情并不是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