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莘澄更是一言不发地拿了东西就往自己身边走过,没有半点留恋的样子。
可,自己若是一个文不识武不精的废物,以后该如何走出皇宫啊……
柳絮耷拉着脑袋,独自懊恼着。
却听竺彩从外面进来,欢天喜地的样子。
“殿下!殿下!大好的喜事!陛下来旨意了!”竺彩迎着怜谷进来。
怜谷拿着金黄的手谕,宣旨:“朕次女柳絮,多有材艺,宽博谨慎,敦厚行义,通国达体,有慈孝之礼行,朕之夕影。今册封皇二女柳絮,为荣襄亲王,可在王府置相傅和官属,护卫军二十人。加黄金十万两、丝绸五十匹,益国三万户。”
柳絮惊喜抬头,可以出宫置办王府!她激动地接过。
竺彩在一边贺喜,“这开朝以来,先帝先祖从未有过皇女九岁就出宫开府的惯例,陛下真心疼爱殿下,小小年纪就封府封王——”
“您对大将军说的话陛下都知晓,大将军的意思也同意。”怜谷补充道,“您可改日登门招拜大将军为相傅。”
柳絮感觉此刻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之人了。
——
柳珹在漫天锣鼓中看着柳絮头也不回地走出皇宫。
“阿絮,可有提及我一分一毫?”柳珹咬着唇,竟然有些哽咽。
怜谷也有些不忍心,但只能实话实说,“二皇女殿下并未提及您,但您这般举措也是绝佳的。”
可不是绝佳吗……既依从了柳絮的意思,弥补了些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又为柳霄将来登基做足准备。
两人一体双生,不可能自相残杀,既然自己与她成不了母女,那就让她成为柳霄最有力的臂膀。
若是将来莘澄有什么变数,也有个荣襄亲王可以撑一撑。
柳珹疲惫至极地闭上眼,不愿再看柳絮离去的背影。
此去一别,两人的距离是愈发遥远了。
——
柳絮再见风弦已是半月后。
如今风弦已是大好,在宫中青白的脸色已变得重新红润起来。
她抚琴坐在泠泠秋雨的庭院廊亭中,四周有竹林和萧瑟的秋风,吹起廊亭上悬挂的风幡,轻纱浮动,佳影绰绰。
“阿絮来了。”风弦放下手,琴音停住。
柳絮走入廊亭中才发现地砖下专门铺设了暖烘烘的地龙,雨丝被轻纱遮住,风弦未被沾染分毫。
看来风弦在将军府被照顾得很好。
“少傅……我还是叫你风弦吧,你可能不是很喜欢‘少傅’这个称呼。”柳絮坐在她身边,与她攀谈起来。
风弦笑了笑,默许了她的话。
一直卧在风弦腿边的黑猫动了动粉嫩的鼻子,睁开眼走到柳絮面前叫着。
“这是在揽月阁的猫?姜毓她经常摸它……”柳絮刚才笑着的脸突然顿住,有些紧张地看向风弦。
风弦神色未变,知道她的顾及,“没事,姜毓她会很希望我们都谈起她的。”
柳絮将黑猫捞起来抱在怀里,“她怕你不喜猫,不敢将它带回揽月阁,每次都是偷偷带着鱼肉去质子殿喂养,我时常在冷宫附近碰到她呢。”
黑猫也不怕柳絮,被她摸得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风弦垂下眼,“是我太苛责了,她喜欢什么本该与我说一说的。”
柳絮拿出金钗,“这是将军去揽月阁取东西落下的,姜毓生前很珍惜这金钗。”
风弦拿过金钗,记忆涌上心头,良久都未散去。
“听首曲子吧……”风弦将琴摆正,弹出一曲南国地域气息浓厚的曲调。
裘嫱听着隔墙传来的悠扬曲子却难掩悲苦之心,懒懒躺在藤椅上拿起身边矮几的桂花酒轻酌,“是绥沧的曲子啊——”
裘嫱挠了挠脸,看着从树影中漏下的冬日暖阳,决定择日不如撞日,现下就出发继续游戏……不,游历人间。
“你真的现在要走吗?”莘澄站在将军府大门,看着将百两黄金艰难背起的裘嫱。
裘嫱活动活动酸痛的肩膀,有些感动,“虽然我知道你肯定舍不得我,但是……”
“不是,我是想确定风弦她的病真的好全了吗?”莘澄打断她即将脱口而出的长篇大论。
裘嫱:可恶,关于悬壶济世的说辞自己下山之前可足足准备了好几页纸!
“好全了!她只要日后不要再吃那些伤身的药,不要落水受冻就没多大的事!”裘嫱转身,潇洒肆意毫不眷恋地挥了挥手,就当作与莘澄的告别了。
莘澄看着她的背影,知道她们两人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听风害怕自己在丹霞药谷的名声被毁,会全力阻止裘嫱传播消息。
不出三日,裘嫱在清晨在将军府边上的小巷子里被发现。
她蜷缩成小小一团,身上的露水深重,看起来是硬在寒风中扛了一夜。
莘澄让白翠将屋子收拾好重新让她住下。
“咳咳,那什么,我还是待在你这里一段时间好了。”裘嫱捧着白翠端上来的姜茶,坐在被窝里发抖,“主要是……喜欢歌颂围观你们的爱情!”
主要是打不过听风派来的人吧……
莘澄也不想戳破她的谎言,她住在将军府也没事,这个寒冬风弦大病初愈万一扛不住也好有个照应。
——
风弦披着狐裘站在阳光下,看着柳絮在堂前举着木剑比划。